從隨隊翻譯到職業球員 邊賽遠的夢想不再遙遠
對你來說,夢想是什么?
作為球迷,你的夢想是現場觀看即將退役科比的某場比賽?獲得與籃球之神邁克爾·喬丹近距離接觸的機會?站在球場上完成一次漂亮的扣籃?又或者是將自己對籃球的熱愛、投入以及付出,轉換為成為職業球員的機會?
如果你真的足夠熱愛體育,熱愛籃球,上述這些多少會是你在年輕時追逐的目標之一。江蘇同曦隊中,球員兼翻譯的邊賽遠,就懷揣著這樣的夢想。
夢開始——只要肯努力,就有機會打職業
1988年出生的邊賽遠,曾經親眼看過科比的比賽。這個在美國讀書多年的年輕人,甚至去過科比所在高中勞爾-梅麗恩高中,和當年執教科比的教練有過暢談。也因為語言的優勢,當年在堪薩斯大學讀書打球的經歷,讓他不止一次地見到過邁克爾·喬丹,甚至和不少NBA球員成為私交甚好的“中國兄弟”。
邊賽遠能夠輕松地完成扣籃,或許沒有文斯·卡特那般瀟灑,但這個賽季,跟著江蘇同曦去過多個客場的邊賽遠,已經在每一個CBA的場地上,都留下了自己扣籃的影像。他說:在每一塊CBA球場完成扣籃時,他都會拍一段小視頻,算是給自己留下個紀念。
“現在,我最大的夢想,就是能夠穿著同曦的球衣,站在CBA球場上,打一場比賽。哪怕只有一分鐘,我也很知足。”邊賽遠說這話的時候,雙手十指交叉握在一起,做了一個祈禱的手勢。
12月23日,江蘇同曦客場挑戰衛冕冠軍北京首鋼。邊賽遠盼著自己能在這樣一場比賽中,能在回到家鄉北京之后,于父母面前,有機會站在萬事達中心,以球員身份打一場比賽。只不過,這樣的機會對他來說,或許還需要不少時日的等待。
邊賽遠生在一個非常普通的北京家庭里,因為從小就在石景山生活長大,讓他有和部隊大院里癡迷籃球的長輩們相接觸的機會。看著叔叔哥哥們打球的樣子,邊賽遠有模有樣地學著,從小學到初中,再到高中,他和所有熱愛籃球的少年一樣,幻想著有朝一日,能成為職業球員,成為NBA球員。
夢想距離現實有多遠?對十來歲的邊賽遠而言,那不可能會成為問題,“從小就在看雜志、報紙,那上面寫著喬丹、科比那些球員小時候如何辛苦地練球,寫著他們如何憑借自己對籃球的熱愛,日復一日地打磨自己的技術,”邊賽遠說,“所以啊,我就覺得只要自己足夠努力,就一定有機會成為職業球員。”
為了打球,邊賽遠把除了學習之外的時間,全部交給了籃球場。在球場上,他練習運球,做著各種各樣的身體訓練,以期讓自己變得更加強壯。
夢選擇——只身赴美國,想去挑戰NBA
在人生的岔路口上,每個人都要做出選擇,邊賽遠同樣如此。高中快要畢業那年,老爸看著兒子對籃球的癡迷,忍不住問他一句,未來是不是真的就想打籃球?邊賽遠沒有猶豫。于是,老爸托了不少關系,費了不少心思,找到了朋友,將兒子送到了當時還帶隊在河南打甲B的王興江王老板那里。
故事可不是像你想象的那樣,邊賽遠從此進入王老板的球隊后,跟著打甲B,然后升入CBA……王老板看了看邊賽遠,覺得孩子條件還可以,雖然個頭不高,但身體算是不錯,而且文化基礎讓這個年輕人打球的時候,會比同齡人思考更多。于是,邊賽遠興高采烈地留在河南,后來跟著球隊一起去了山西,與青年隊同吃同住同訓練,并且代表球隊征戰過青年聯賽。
在山西的那一年,有一次一隊和青年隊打比賽。一隊的外援山姆高德在和邊賽遠交手之后,對這個年輕人大為贊賞,他還建議邊賽遠去美國讀書,嘗試一些更有難度的挑戰。“當時家里還算有點積蓄,父母也問過我想不想去美國讀書,再加上山姆高德對我的鼓勵,我就想從NCAA開始打球,或許能得到機會挑戰NBA。”
且不說邊賽遠的夢想有多大,但這個年輕人鼓足了勇氣,選擇了前往美國讀書這條路。
2008年1月,邊賽遠只身一人來到了加州的麥隆大學。學校在NCAA中并不算是名校,籃球隊只能排進NCAA二級聯盟。不過,說起當時入隊的經歷,邊賽遠很是興奮,他說那是自己夢想飛翔最痛快的時期,感覺自己距離NBA好近好近。
因為在山西跟隊練球再加上以前打下的基礎,邊賽遠沒費什么力氣就成為了校隊的一員,開始征戰NCAA。不過,打了一段時間,邊賽遠慢慢地有了疑問。在諸多比賽中,他始終沒有遇到過那些出產過NBA球員的名校。后來,邊賽遠一打聽才知道,原來自己所效力的二級聯賽距離一級聯賽,有著太大的差距。
“該怎么說呢,一級聯賽中排名墊底的球隊打我們,可以贏20分,一級聯賽中游球隊可以贏墊底球隊50分,頂級球隊贏中游球隊又是30多分,”邊賽遠說著笑了笑,“可想而知里面的差距有多大。”
夢清醒——看清楚差距,錯過回京的機會
如果按照正常的劇本來發展,邊賽遠應該知難而退,把自己的心思放在學業上,可如果這樣的話,這個故事也就沒什么值得稱道的地方了。
邊賽遠在麥隆大學讀了一段時間之后,開始不斷打聽有沒有機會轉校去那些NCAA一級聯賽中的名校。終于,憑借著自己的毅力,邊賽遠敲開了堪薩斯大學的門,離開了麥隆大學,完成了心儀已久的轉校。
當然,轉校并不意味著邊賽遠就能進入校男籃,要知道堪薩斯大學可是出產過皮爾斯、查爾默斯以及莫里斯兄弟等NBA球星的頂尖學校。夢想走到這里,邊賽遠的執著絕對超出一般人的想象,他的努力程度更是不容忽視。
帶著自己的簡歷,邊賽遠一次次找到堪薩斯大學主教練。終于,主教練給了邊賽遠一個機會,讓他成為球隊陪練中的一員。這是個什么概念?不是主力,甚至連輪換都不是,但能在堪薩斯大學這樣的球隊里練球,小邊心里很高興。那段時間里,邊賽遠和球隊不少人都成了好朋友,后來加盟薩克拉門托國王的本·麥克勒莫,和邊賽遠更是成為了好兄弟,時至今日都保持著聯系。
不過,陪練終究是陪練,邊賽遠沒辦法以這樣的身份敲開NBA的大門。即便當時的NBA已經因為林書豪的緣故,對亞裔后衛有了極大的改觀,但他們看待邊賽遠時,也只是將這個懷揣夢想的年輕人,當做一個類似林書豪在美國闖蕩的故事人物而已,并不會因為膚色或者其他緣故,就給邊賽遠進軍NBA的機會。
“不能說夢碎了,是更清醒了,知道自己可以做什么樣的事情,什么樣的事情不能做。”邊賽遠說。大概是在2013年開始,邊賽遠打算回到國內尋找機會。
起初,邊賽遠憑借著當年和王興江的聯系,也確實找到了一個屬于自己的機會。當時一心想把山西中宇搬到北京的王興江,也確實希望能夠有一個如邊賽遠這樣的本地球員,不管打成什么樣,先獲得球迷的支持也是好的。只可惜,正如我們所看到的,王興江的計劃最終落空,山西中宇沒能完成搬家,而王興江的離去,間接造成邊賽遠失去了回到球隊的機會。
夢成真——球員兼翻譯,靜候上場那一刻
那段時間里,邊賽遠有過彷徨,不過對自己的夢想,他并沒有停止。2014年回到美國之后,曾經找到ABA(當年奧神征戰過的美國次級聯賽)球隊,成為了球隊一員,打一場比賽只有幾十美元的收入,但邊賽遠很開心。想起那段歲月,邊賽遠依舊會笑著說:“真的感覺夢想實現了一大半,我一個普通孩子,什么背景都沒有,能靠自己的努力站在ABA聯賽,穿著統一的球服打正規比賽,真的特別激動。”邊賽遠說。
再激動,終究還得回國,還得讓夢想變得切實可行。2014年回國后,邊賽遠在時任江蘇同曦總經理胡衛權的幫助下,成為了江蘇同曦的球隊翻譯。在服務球隊三名外援時,后衛卡姆拉尼實在忍不住問了一句:“你這個條件為什么不嘗試闖蕩一下職業聯賽?”這句話,讓邊賽遠心中的熱情,再次激蕩起來。
是啊,為什么不呢?可接踵而來的問題是,憑什么闖蕩?
作為社會縮影的CBA聯賽,也存在不少中國現階段社會的種種弊端,別說邊賽遠了,多少比他有錢有本事的老板、球員,都想改變如今聯賽中暴露出的問題,可大到聯賽制度,小到賽場安全,哪一個能真正解決?更何況邊賽遠這樣一個沒有背景,沒有人脈的球癡。
好在,老天爺終究還是被邊賽遠的意志力打動了。今年過完年之后,胡衛權幫助邊賽遠聯系到了一個去南京部隊男籃打NBL的機會,靠著努力,小邊通過了體測,不過,眼看著就要打聯賽了,自己卻因為腰椎間盤不得不回家療傷。僅僅一個月的工夫,讓邊賽遠一下錯失了太多的比賽、機會。
后來,緊趕慢趕,邊賽遠還是打了幾場NBL聯賽,也正是這為數不多的機會,讓邊賽遠重新進入了同曦的視線。總經理胡金生說起邊賽遠,也表示:“雖然小邊在南部打得不多,但他對籃球的執著還是很讓人感動。”這份感動最終使得俱樂部允許邊賽遠以球員兼教練的身份,留在同曦。而通過體測完成注冊之后,邊賽遠也得到了上場比賽的資格。距離夢想,還有一步之遙。
從聯賽開始至今,球員兼翻譯的邊賽遠每天都陪著外援韋弗練球,后者也很奇怪:“你這樣的條件為什么只是翻譯?”得知邊賽遠也是自己隊友,隨時有可能上場比賽后,韋弗笑了笑:“那到時候你放心,我一定會給你傳球,我也希望你打出自己的狀態,能得到每個隊友的信任。”
尾聲·心懷感恩
邊賽遠說,夢想一步步走到今天,隨著年齡的增大,他也越發清楚夢想與幻想之間的區別。對于踏上CBA球場這件事情,邊賽遠并不覺得是幻想,他說,他每天都在通過自己的努力爭取盡可能多地獲得主教練、隊友,總經理以及老板的信任。“我很感激教練、總經理對我的幫助,也謝謝老板的信任,我的隊友們對我都很好,在我沒有打球的日子里,大家都給我很多建議,”邊賽遠的情緒有些激動,“我想,回報他們的最好方式,就是上場打好比賽,這不只是完成自己的夢想,這更是感謝他們對我支持、信任的最好方式。”
說完,邊賽遠一低頭,從身邊抓起一顆籃球,放在手里把玩著,那感覺,就好像命運、夢想依舊在自己的掌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