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石退出“棋士會”純屬無理手
在距2009年“休職事件”7年之后,李世石九段又給韓國棋界出了一個難題,他和他哥哥李相勛九段遞交了退出韓國職業棋士會的報告。
李相勛、李世石兄弟退出棋士會的理由是:“職業棋士會不過是棋手聯誼團體,以不合理的條款約束棋手,我們只想擺脫這種慣例、慣行。”他們認為最不合理的條款是:1、若退出棋士會,一律不能參加韓國棋院主辦、主管的比賽;2、棋手一律繳納3-5%的收入作為公積金。
韓國職業棋士會并不是代表韓國圍棋的機構,只是韓國職業棋手的工會性質團體,但韓國棋院事實上是以職業棋士會為中心運作。棋士會雖然名義上是“聯誼會”,但棋士會會長自動擔任韓國棋院理事要職,而且棋士會指定的棋手出任韓國棋院事務總長職務。韓國棋院制定的各項重大決策都必須通過職業棋士會同意,比如2009年通過制裁李世石退出韓國圍棋聯賽之決定以及韓國棋院搬至新址的計劃被否決等,由此可見,韓國職業棋士會并不僅僅是聯誼會,而是職業圍棋議會+工會性質的團體。
既如此,非韓國棋士會的成員不能參加韓國棋院主辦、主管的比賽,便是順理成章了。至于棋士會公積金,其主要作用是保障絕大多數棋手利益,每位職業棋手隱退時,支付退休金性質的、上限為4000萬韓元的“慰勞金”。李世石不滿的是,他一年上繳的收入有幾千萬韓元,但退休時也只能拿到4000萬韓元;而且,他覺得棋士會并未為他做什么。
李世石與棋士會的齟齬由來已久,2009年韓國棋士會就其退出圍棋聯賽是否處罰一事進行投票,86票贊成、37票反對、3票棄權,此事令李世石很受傷,他難以接受的是,棋士會將此事作為一個議案提交表決,事先完全沒有聽取他的意見,對此他難以接受,悲憤之下休職。
7年過去,李世石終于對棋士會有了開炮的機會。他真的是為了那3-5%的收入提成嗎?肯定不是,2008年他將亞洲電視快棋賽冠軍獎金捐給四川地震災區;2016年,他又要將韓國第9屆“洪進基創造人獎”5000萬韓元獎金捐出去。可見,他不是因為錢而退會,而是為了他心中的“正義”,一如7年前休職那樣。
然而,棋士會相當于棋手工會,這是棋手們自己的組織,是棋手們保護自己權益不受管理層侵犯的屏障。正如孤狼離開狼群無法生存一樣,離開棋士會的李世石即如一匹孤狼。一旦棋士會不存,韓國棋院管理層一家獨大,自行制定各種規則,比如將國際棋戰獎金提成比例提高至30%-50%,那時李世石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休職?那就永遠休去吧。
在NBA這樣成熟的職業聯賽里,喬丹、科比會有退出球員工會的沖動嗎?如果離開球員工會,自我放逐,必遭其他所有球員的唾棄。你可以對工會的某些條款提出質疑,甚至自己參加會長競選,卻不能隨隨便便拋棄群體。7年前李世石對棋士會不征求其意見即開會表決一事耿耿于懷,可這一次他不也是不告而別嗎?
“天之道,其猶張弓與!高者抑之,下者舉之,有余者損之,不足者與之,天之道損有余而補不足。”李世石作為超一流高手,在公積金方面的確做出了巨大貢獻,但這并不是他退會的理由。正如一個家庭既有身強力壯者,亦有老幼病殘一樣,維系著一個家庭的存續。如果比爾·蓋茨、巴菲特們也因為繳稅貢獻巨大,卻因未得到應有的超國民待遇而要求“退會”,那整個社會將做何種評價?還有,往極端地說,如果哪一天李世石喪失下棋能力,那他還會不會覺得棋士會公積金制度不合理?
目前韓國棋士會面對此問題很棘手,但正如對待任性子女過分遷就、放縱只會導致越發任性、越發不懂得感恩一樣,棋士會應對此事坦然面對,照章處理,否則棋士會難免有崩塌危險。李世石說他咨詢過法律人士,如果不讓他參賽即訴諸法律。不知道這是怎樣的損友,真的走法律程序的話,耗上一年兩載的,棋士會無所謂,但李世石扛得起嗎?7年前的休職可是半年即匆匆結束,即便如此,李世石對棋的生疏感已超乎想象。
一手棋下錯,不能之后每手棋將錯就錯。李世石真要為年輕棋手爭取權益,那還是與棋士會和平解決此事為上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