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3日，國際足聯突然宣布，根據FIFA官方律師掌握的材料，前主席布拉特、前秘書長瓦爾克和前副秘書長、財務總監卡特納在過去8年內，共從FIFA非法獲得了超過8000萬美元的收入。律師認為這些高額收入已經違反了瑞士當地的相關法律，相關證據已經被移交給了瑞士和美國檢方。

布拉特

非法收入高達8000萬

很多人認為，隨著布拉特和普拉蒂尼同歸于盡，瓦爾克被解職，FIFA已經走上了一條清廉之路。然而，這一最新事件表明，在蘇黎世的FIFA總部，權力內斗遠沒有結束。作為一個長期跟蹤FIFA事變的記者，我可以明確推測的是：這一事件實質是現任主席因凡蒂諾針對卡特納和前FIFA審計與合規委員會主席斯卡拉的雷霆手段，因為這兩個人已經對他的統治構成了威脅。

為什么作出這樣一個結論？讓我們先來說明“發生了什么”。根據FIFA調查律師奎因·埃曼紐爾公布的材料，布拉特、瓦爾克和卡特納的非法收入主要是指他們的超高獎金。其實，布拉特等人的薪水收入已經相當可觀了，根據布拉特倒臺后披露的材料，布拉特的薪水大約是一年200萬瑞郎（1瑞郎約等于1.02美元），瓦爾克的月薪是6.1萬瑞郎，一年按13個月發放是大約是80萬瑞郎，卡特納的月薪是4萬瑞郎，按13個月發放是52萬瑞郎。這些收入，以及FIFA給瓦爾克、卡特納的解約費（分別是1750萬瑞郎和980萬瑞郎），都不是此次調查認定的“非法收入”的范疇。

調查的“非法收入”，主要是這“三君子”之前互相授受的超高額獎金。調查顯示：從2010年到2015年，布拉特以世界杯獎金（兩屆世界杯獎金分別是1100萬和1200萬瑞郎）、年度獎、績效獎等形式，給自己共發放了3800萬瑞郎獎金；瓦爾克從2007年開始，以三屆世界杯獎金（瓦爾克心更黑，甚至連2018年世界杯獎金都已在2014年發放）、固定獎（Guaranteed bonus）、特別獎、年度獎等方式，給自己發放了3980萬瑞郎獎金；卡特納也拿了三屆世界杯獎金和固定獎、年度獎，共給自己發放了1172.5萬瑞郎獎金。

瓦爾克

獎金，想發多少發多少

調查顯示，布拉特給瓦爾克和卡特納開的合同條件相當優厚：在2011年主席大選之前，布拉特給這兩名忠心的追隨者續約到2019年，尤其是解約金方面規定，不管什么原因解約（哪怕他們是因為貪腐被解約），都將得到這8年半的工資，這是FIFA不得不在解雇這兩人時付出1750萬瑞郎和980萬瑞郎的原因。合同更規定，即便有法律訴訟，相關法律費用、罰款等都應該由FIFA自己掏腰包。很顯然的一點是，這些合同條件侵害了FIFA這個組織的利益，也因此違反了瑞士相關法律。

違法的還包括世界杯獎金的發放。比如，2010年世界杯的獎金是在世界杯結束才補發的，并沒有任何合同條件規定和約束——也就是說，根本沒有合同，布拉特等人是想給自己發多少獎金就發多少，任性隨意。而且在2013年FIFA成立薪酬委員會之前，這三人擁有批準自己合同的權利，他們只需通知一下人事和財務部門就可以了！

卡特納

因凡蒂諾難容改革派

這樣的腐敗，當然是人神共憤！那么，因凡蒂諾是好人？事情似乎也沒有那么簡單，因為因凡蒂諾也是有私心的。就在此前一天，德國《星期日世界報》剛剛爆料說，根據他們掌握的三封FIFA內部郵件，因凡蒂諾最近剛剛下令“銷毀”5月墨西哥大會上一次理事會會議的錄音帶。從字里行間可以看出，爆料者正是5月23日被FIFA突然解雇的卡特納——卡特納成長在慕尼黑，有德國和瑞士雙重國籍，其中一封電子郵件的收信人也正是他。

《星期日世界報》的報道，試圖塑造因凡蒂諾一個暴君形象。文章還暗示，因凡蒂諾之所以要毀掉錄音帶，是因為他在會上說了前審計和合規委員會主席斯卡拉的壞話。斯卡拉是公認的FIFA改革派、開明派，當初在勸說布拉特主動辭職時他起到了關鍵作用。然而因凡蒂諾上臺后，和斯卡拉水火不容：斯卡拉覺得自己應該主導改革進程，然而權力欲也不小的因凡蒂諾又怎容臥榻之旁有斯卡拉酣睡？

對于這一報道，FIFA立即對媒體表示：沒有毀掉錄音帶，只是毀掉了存儲在“不當磁盤”上的一個備份，原始錄音還在。但這一報道也讓因凡蒂諾警醒：如果不當機立斷打擊卡特納以及可能與他相聯系的斯卡拉，他接下來可能將面對更多的媒體爆料，必須采取雷霆手段了。

斯卡拉

下一步動哈亞圖？

于是，就在公布三人貪腐“鐵證”之前，FIFA總部剛剛迎來了瑞士當地警方的突擊搜索。其中，主要的搜查地點就是卡特納的辦公室。有理由相信，這一搜查是FIFA主動向警方舉報所引發的，目的就是徹底搞臭卡特納，制約他對媒體的持續放料。

對于斯卡拉，因凡蒂諾也有雷霆手段。在FIFA公布的材料中顯示，2013年FIFA設立薪酬委員會后，雖然曾試圖降低布拉特的薪水和獎金，但卻對瓦爾克和卡特納的合同沒多加審查。此外，在2013和2014年，薪酬委員會還先后批準了對瓦爾克和卡特納的豐厚世界杯獎金。尤其是2015年美國廉政風暴已經掃到FIFA，從蘇黎世酒店逮走一批人后，薪酬委員會依然給卡特納續約到了2023年，也依然包括那些嚴重不利于FIFA利益的解約金條款。這就耐人尋味了。

這些證據，件件都指向薪酬委員會。而薪酬委員會的主席是誰呢？正是審計和合規委員會的主席斯卡拉。也就是說，如果卡特納領取這些高額獎金有罪，那么斯卡拉也難以擺脫干系。這就是因凡蒂諾給斯卡拉套上的緊箍咒。當然，簽字的還有后來代理過主席的哈亞圖，他應該是被因凡蒂諾用來陪綁的。正好哈亞圖在FIFA根深蒂固，在貪腐層面上更是很難讓人信服他沒問題，因凡蒂諾也早有動他的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