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直通歐洲杯

第10節 破陣子

才藝展示的順序還是由抽簽決定，賈秋明（74分）抽到了2號位，目前分數排名第4的黃德明（66分）打頭炮。后面8人的順序為劉竹飛（61分）、趙桐（59分）、孫博（69分）、張元剛（51分）、崔首一（53分）、張云峰（74分）、夏夢雨（60分）、左茂（17分）。

雖然自己出場很早，但夏夢雨抽到倒數第2個亮相，也算人品守恒了。何況最后一個左茂已經打醬油了，夏夢雨其實就相當于是唱壓軸。一般來說，打分項目都是實力越強的選手越靠后出場，而這場比賽相當于是所有人出場后統一打分，順位靠后就顯得格外有優勢。評審團投票時，自然是對越晚亮相的選手印象越深，前幾個人展示了什么才藝或許此時都不記得了。賈秋明甚至期待一種極端情況發生：評審團所有人都選擇了夏夢雨和左茂。這樣夏夢雨就是妥妥的第1，而左茂拿到67分也只能排到第5。

不過這種情況應該是不可能發生了，因為第1個亮相的廣東小伙黃德明就驚艷全場，算是打響了頭炮。雖然他普通話說得一般，自我介紹也沒什么亮點，可一首吉他彈唱版的《海闊天空》頗得現場共鳴。尤其是他調整了歌詞順序，把副歌部分提前，開口第一句就是“原諒我這一生不羈放縱愛自由”，現場氣氛瞬間達到高潮。

這對賈秋明就十分不利了，因為他準備的才藝展示是邊顛球邊唱歌。本以為是個不錯的噱頭，可自己的唱功跟人家一比實在太山寨，而且也不會自彈自唱，只能放伴奏帶。最悲劇的是，自己準備唱的也是Beyond的《海闊天空》！現在人家正宗粵語剛唱完，自己還好意思再獻丑嗎？

現在再去找其他歌曲的伴奏應該還來得及，問題是來不及演練了，到時候一首歌唱得磕磕絆絆，只能是負分滾粗。既然如此，只能徹底改變計劃。

賈秋明顛著球出場了，自我介紹全程十余分鐘一直沒讓皮球落地，期間還玩了幾次花活。這手一心二用的功夫很對評審團的胃口，待到演講結束，賈秋明將球一挑攬入懷中鞠躬行禮，場下爆發出如潮掌聲。這就算成功了吧？

不過，接下來每個人也都有絕活。劉竹飛拿出一面手鼓，邊拍邊唱曼聯隊歌，還給評審團每位成員發了一條紅綢，讓大家一起打拍子，場面一時好不熱鬧。接下來4人的才藝展示都很有地方特色，趙桐唱了段二人轉，孫博來了段山東快板，張元剛講起了單口相聲，朝鮮族的崔首一唱了首阿里郎。張云峰的才藝竟然是武術表演，原來這位警察叔叔還真有兩下子。

一俟賈秋明顛球完畢，懸著的一顆心放下，夏夢雨從劉竹飛還在唱曼聯隊歌時，便在場地一角開始研墨。評審團不斷有人竊竊私語，這個女孩看來是要表演書法了，不知會寫什么字？是“花自飄零水自流”還是“人生若只如初見”？畫風好像不對，可似乎也沒什么跟足球有關的文學作品可寫啊，再說前面才藝展示和足球有關的也沒幾人，不過是賈秋明顛球、劉竹飛唱曼聯隊歌而已。難不成題寫“體育競報”4個大字？夏夢雨又不是黨和國家領導人。

終于等到張云峰表演完武術，一襲白裙飄飄欲仙的夏夢雨登場了。自我介紹完畢，眾人的好奇心已被吊到嗓子眼。只見夏夢雨揮毫一氣呵成，待得舉起一幅字來，馬南陳站起來念道：

破陣子

玫瑰花期方盡

情歌淺唱銷魂

連克七關巴薩羨

迅斬頭羊酒尚溫

穆公傷最深

槍刺垂涎順位

紅藍妒煞金身

敢笑曼城多飲彈

鐵漢登巴拔寨紛

安迪何許人

賈秋明早就和夏夢雨定計展示書法，不過寫什么字也很有講究。賈秋明搜腸刮肚，填了一首破陣子，氣勢與辛稼軒那首“醉里挑燈看劍，夢回吹角連營”自然是云泥之別，好在平仄押韻基本無礙，放在現代來說勉強還算上口。

這首詞頌的是本賽季西甲和英超的兩大黑馬萊萬特和紐卡斯爾。上闋寫萊萬特，前兩句玫瑰指代馬拉加（主場玫瑰園）、情歌指代比利亞雷亞爾（主場情歌球場），指的是萊萬特第8輪和第9輪連續3比0大勝這兩隊。第3句寫萊萬特第10輪3比2逆轉皇家社會后取得7連勝，而巴薩賽季至今聯賽最多3連勝。第4句和第5句說萊萬特賽季第1個主場就拿下穆里尼奧執教、目前領跑的皇馬。

下闋寫紐卡斯爾，第1句是指紐卡排名直到第11輪還壓制熱刺、第13輪還壓制阿森納。第2句說紐卡直到第12輪才遭遇英超首敗，曼聯、切爾西則早早被破金身。第3句是指紐卡前11輪失球數比排名榜首的曼城還少。第4句和第5句歌頌前鋒登巴·巴已讓人忘記當年高價賣給利物浦的安迪·卡羅爾。

其實早在預賽過關后，賈秋明便填好了這首詞，好在下半程雖然兩隊表現有所下降，靠吃老本還能保持在積分榜前列，這首破陣子依然堪用。

等到夏夢雨向評審團解釋完這首詞，馬南陳當即表態要把這幅字裱起來，掛在辦公室留作紀念，臺下也是一片“才女”、“才女”的議論聲。賈秋明心中大定，夏夢雨逆轉之勢當無懸念。不過他也暗叫一聲慚愧，從足球知識測試作弊到才藝展示環節行韓仁均故事，自己為了直通歐洲杯也算無所不用其極了，若是這首詞頂著自己的名號出街，效果肯定遠不如由美女現場寫就來得震撼。

場內的人們還在回味夏夢雨的紙墨留香，左茂出場了，他很快將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老人家的自我介紹可謂是10位選手中最出彩的，從五六十年代和小伙伴去先農壇看球說起，以老北京獨有的戲謔口吻包裝出的故事格外富有吸引力，聽得評審團和一眾選手津津有味。左老師的才藝展示是朗誦《沁園春·雪》，作為在央視工作了幾十年的老一輩媒體人，這種事實在是駕輕就熟，再加上之前自我介紹時的氣氛鋪墊，臺下一群70后、80后能做的只剩鼓掌喝彩。

終于到了見分曉的時刻了。壓軸的好處顯露了出來，大半評審團成員都選擇了左茂，投給夏夢雨的也接近半數，當然這也是因為兩人的表現最出彩。

輪到呂強投票時，他甚至發表了動情演說，表示老人家與足球結緣超過半個世紀，實在令人敬佩，體育競報就應該讓這樣有故事的人參與到報道的第一線。這話于亞東就不愛聽了，他還是一心希望賈秋明能成為體育競報的一份子，哪怕只是歐洲杯期間也好。然而，出場過早的賈秋明還是被于亞東之外的人們遺忘了，得到的票數并不多，好在除了夏夢雨和左茂，其他人得票都不多。

此時顯露出主辦方經驗的不足，于亞東并未讓報社方面準備任何墊場節目，于是在他統計票數的時候，現場出現了冷場。說冷場并不確切，評審團變成了喧鬧團，嘰嘰喳喳聲中于亞東變得非常煩躁，加上馬南陳和其他一堆人都來催結果，他只想著趕緊把事情做完，怎奈欲速不達，腦子愈發轉不動了。

作為歐洲杯報道的總負責人，馬南陳對于直通歐洲杯活動的優勝者自然也有自己的期待。和于亞東不同，馬南陳更多是從全局角度考慮，他希望活動優勝者與體育競報原本的記者團隊體現出明顯的差異化。報社記者普遍是中青年男性，擁有足夠的專業能力和球隊、球員資源，活動優勝者沒必要再重復選材。因此，他認為夏夢雨和左茂才是最合適合適的人選，相反賈秋明雖然擁有不亞于專業足球記者的知識積累，卻未必是活動最需要的優勝人選。

于是，馬南陳是這樣問于亞東的：“夏夢雨和左茂兩個分數怎么樣？”

之前午宴時與賈秋明有過摩擦的呂強又上前加了一把火，“左茂如果能去，應該是個很好的宣傳點。夏夢雨作為女球迷也算是比較有亮點的，不過那首詞其實很一般，也就十三四歲中學生的水平，倒是她能想到這個噱頭值得肯定，懂得抓眼球，有當記者的潛力。他倆這輪得票這么多，應該都能選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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