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壇+記者王勤伯報道

歐足聯主席切費林上周訪問葡萄牙，開了一個大玩笑。切費林非常驚訝于葡萄牙足協在青訓設施、賽事等方面的投入程度和組織水平，突然說“這不公平！這樣未來5至10屆歐洲杯冠軍都是葡萄牙。”

切費林(上圖)的玩笑很夸張，但葡萄牙人發展足球的能力確實令人驚嘆，而且葡萄牙人對自己國家足球取得一點一滴進步的在意更是在他國難以找到的。

去年葡萄牙女足破天荒地取得女足歐洲杯參賽資格，其實也就是成為今年在荷蘭舉行的女足歐洲杯16支球隊之一，但葡萄牙全國綜合大報都把這條消息放到頭版，并配上大幅圖片，就像贏得了一項重要冠軍。

過去葡萄牙女足水平很低，但葡萄牙足協通過耐心又連續的工作，讓今天的葡萄牙已有3000名注冊女球員。通過教練培訓、賽事組織等方面的投入，葡萄牙女足立即邁過了一個重要的門檻：進入大賽正賽。

3月25日，歐洲27國政要在羅馬慶祝《羅馬條約》60周年，也就是歐共體/歐盟60周年。歐盟的發展幾乎和歐冠同步。而足球懷舊者認為，1995年博斯曼法案之后，球員自由流動毀掉了弱國聯賽，又讓強國本土球員空間受到擠壓，國家隊受損。

實際這種保守的看法忽略了很多背景因素。

博斯曼

一是1990年代蘇東解體以后，東歐諸國的體育體制發生了重大改變。

過去是帶有愚民目的的“蘇聯模式”，讓每個小孩可以從事兩三種運動，力求讓他們四肢發達頭腦簡單。蘇聯模式結束，足球進入社會化市場化階段，東歐諸國同樣面臨資源和管理模式重組過程。這個過程中，優秀球員希望去國外效力淘金改善生活條件，這是無可厚非的。博斯曼法案方便了更多的流動，但博斯曼法案之前西歐各國限制外援數量的時代，東歐球員甚至能夠接受去乙級、丙級聯賽效力，只要能擺脫原來的環境和貧困。

之后，恰恰是這些在西歐效力過的球員，把西歐俱樂部、聯賽和足協的組織經驗帶回了東歐。東歐諸國足球系統都得到了復蘇，包括復蘇最晚的匈牙利，2016年也參加了歐洲杯正賽。

二是球員本身的意愿需要被尊重。

強扭的瓜不甜，強制把一名球員留在本國俱樂部效力讓其放棄留洋機會，并不是權宜之計。切赫曾對我說過早年未能加盟阿森納的憤怒。切赫本不必經過法甲的轉折才去切爾西，阿森納一早就看上了他，但當時捷克不是歐盟國家，切赫沒有拿到勞工證。他非常生氣，他的目標是去英超，他認為自己被拒是捷克人被當作歐洲二等公民。

人員流動本來就是歐洲的歷史傳統，沒有人員跨國流動，不會有肖邦，也不會有李斯特，甚至不會有畢加索。足球也一樣，一名球員覺得自己是歐洲人，從小把去英超、意甲、西甲效力當作夢想，這不是背叛本國，和一個湖南小孩高中畢業想去北京念書工作沒有多大區別。

三是決定一國足球成績的永遠是青訓水平。

很多支在國際大賽上取得好成績的球隊在之前都有一個不錯的國青班底，這個國青班底就是青訓的直接成果。德國和西班牙國家隊的成功都證明，外援涌入并不是制約本土球員的真正問題，真正問題還是本土青訓能否培養出和外援水平比肩的球員。

而本國國家隊主力大都在國外效力的葡萄牙則證明，球員流失也不是問題，真正問題在于本土青訓是否能總是培養出更多的好球員補充到聯賽中。而且別忘記，葡萄牙聯賽外援也很多。

因此，那種拿博斯曼法案批評歐盟的觀點，是一種極端且無用的保守，看不到問題的本質。世界在變化，誰越能適應形勢誰就更強，葡萄牙足球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