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瓦爾多:口吃男孩不被看好 沒人比他的成功更難
體壇+記者小中報道
1972年4月19日,在巴西東北部伯南布哥州首府累西腓的恩克盧齊亞達婦產醫院,里瓦爾多·維托爾·博爾巴·費雷拉(Rivaldo Vítor Borba Ferreira)降生到人世間。里瓦爾多出生于一個貧苦家庭,是父親羅米爾多·維托爾·戈麥斯·費雷拉(Romildo Vítor Gomes Ferreira)和母親馬爾盧西婭·薩羅芒·博爾巴(Marlúcia Salom?o Borba)的第三個兒子。
母親馬爾盧西婭是家庭主婦,一家人的生計全依仗父親。關于父親羅米爾多的職業,有至少三個版本。第一種說法是,羅米爾多是一名市政園丁,第二種說法是他是市政府的書記員。2016年11月24日接受葡萄牙《觀察家報》專訪,里瓦爾多說他父親是圣克魯斯俱樂部的看門人,這是第三個版本。不管是哪個職業,羅米爾多的工資收入和社會地位都不高。
1983年,圣克魯斯足校,后排左四
費雷拉家的三R 窮人的孩子早當家
里瓦爾多出生時,費雷拉一家住在貝貝里貝(Beberibé)區,那是累西腓北部的一個區。在里瓦爾多出生之前,家中已經有了兩個男孩兒。老大叫里卡多(Ricardo),老二叫里納爾多(Rinaldo)。和兩個哥哥一樣,里瓦爾多的名字也以R開頭。
一家四口兒,日子已經過得很艱難,又添了一張吃飯的嘴,家里的境況更是雪上加霜。不過,父親羅米爾多卻很樂觀。當時,他說了一句很樸素卻很感人的話:“有四個人吃的,就有五個人吃的。”
家是最能容納人的地方。既然家可以養活五口兒人,也能養活七口兒人。六年之后,費雷拉一家又迎來了兩位小公主。里瓦爾多的大妹妹叫索拉婭(Soraya),小妹妹叫克里斯蒂安妮(Cristiane)。給兩個女兒起名字時,父親羅米爾多沒再選首字母為R的名字。
那時候,費雷拉一家已經離開貝貝里貝,到保利斯塔居住。保利斯塔是大累西腓地區的一個城市,相當于累西腓的衛星城。兄弟三人已經上學,里瓦爾多和兩個哥哥都就讀于當地的白城堡中學。窮人的孩子早當家,放學之后,兩個哥哥拉著瘦弱的里瓦爾多,在保利斯塔的街上賣糖果、蛋糕、餡餅等小零食,掙一點錢來貼補家用。
父親
兄弟三人也有一些頭腦,平常是在保利斯塔的街上賣,周末他們去海灘賣。揚卡海灘是當地最著名的海灘,每到周末,如果天氣好的話,可說是人頭攢動。費雷拉三兄弟在那里賣糖果、蛋糕和餡餅,當然最暢銷的還是冰棍和冰淇淋。
像兩個哥哥一樣,里瓦爾多也在白城堡學校讀完了8年級。像當年的兩個哥哥一樣,放學之后,里瓦爾多也端著托盤,走街串巷、挨家挨戶兜售小食品,來幫助父母維持那個家。當時,別人都管里瓦爾多叫瓦多,都知道他是羅米爾多家的瓦多。
當年的葡萄牙語老師阿利埃特·奧利維拉·維內佐夫還記得當年的那個害怕朗讀的學生。“高聲朗讀,他非常弱。他很緊張,手心兒都是涼的。不過,他是一個表現非常好的孩子,比兩個哥哥更聽話。他的父親對他們要求很嚴。”
與兩個哥哥相比,里瓦爾多更沉默寡言,他不好交際,也不喜歡夜生活。大哥里卡多對他的評價是:“他在談女朋友方面都是遲鈍的。”1993年,在圣保羅州小球隊莫吉米林踢球的里瓦爾多與當地一家超市的女收銀員羅斯結婚。羅斯是里瓦爾多的初戀,此前他從沒談過朋友。
效力莫吉米林(后排左五)
11歲才有了第一雙足球鞋 14歲之前從沒吃過早飯 步行40公里去訓練
童年和少年時的生活很難。按照里瓦爾多自己的說法,是非常非常難。
學校不上課時,不用當街頭小貨郎時,瓦多最大的愛好是在家附近一個叫宮薩岡的小球場上踢球。沒有球鞋穿,瓦多和小伙伴兒們就都光著腳踢。在那宮薩岡那群光腳踢球的孩子們中間,瓦多是技術最好、最靈活的一個。皮球就像磁鐵一樣粘在瓦多的雙腳間,他是個出色的前鋒。
除了踢球,瓦多的另兩個愛好是捉鳥兒和訓練斗雞。瓦多喜歡鳥兒,也喜歡玩斗雞。那兩個愛好,就跟踢球一樣,給他貧苦的童年增添了無窮的樂趣。不過,家里實在是太窮。有時候,窮得都揭不開鍋了。為了幫助家里渡過難關,瓦多會忍痛割愛,把自己養的鳥兒和斗雞賣了換錢。
瓦多有著巨星夢,可小時候他一直光著腳踢球,窮得連雙球鞋都買不起。直到11歲時,父親羅米爾多才給瓦多買了人生第一雙足球鞋。羅米爾多掙錢不多,還要養活五個孩子。他能夠節衣縮食,從牙縫里攢出給兒子買球鞋的錢,也真的是很不容易。
實際上,父親羅米爾多之所以給瓦多買了足球鞋,也是不得不而為之。那一年是1983年,看三個男孩兒都喜歡足球,父親羅米爾多咬了咬牙,給三個兒子報了名,把他們送進克魯斯俱樂部的足校學球。
上了足校,好生活也沒有到來。家里還是窮,連去訓練的公共汽車票都買不起。
瓦多回憶說:“一直到14歲,我從沒吃過早飯。我的牙齒都壞掉了。在圣克魯斯少年隊踢球時,我身上連一個雷亞爾都沒有。從我家到訓練場,我連公共汽車票都買不起。我走著去,往返要走40公里。一天下來,我的腿抖得厲害,都站不住了。一到家里,我只想馬上上床。”
大哥里卡多比瓦多大5歲,二哥里納爾多比瓦多大4歲。在費雷拉家三個男孩兒中,到底誰踢得最好?對于這個問題,當初曾有不同的看法。當時,不少人認為老二里納爾多踢得更好,未來會更有出息。對于只知道悶頭踢球、性格很靦腆內向、說話時有一點口吃的瓦多,好多人并不看好。
在圣克魯斯足校,瓦多的第一任教練和啟蒙老師是馬里奧·桑塔納。只有他比較看好里瓦爾多,見里瓦爾多家里實在太窮,走路來訓練實在太辛苦,馬里奧·桑塔納教練時常接濟他,給他一些錢,讓他可以坐公交車。“很多時候,我會給他一點錢,讓他可以坐公交車來訓練,再做公交車回家。只是看他觸球,我就知道他未來會成巨星。”
父親之死
1989年1月6日,或者說1989年1月7日,是里瓦爾多一生中最難過的一天。
1989年1月6日,父親羅米爾多去上班兒,但他卻沒有再回來。當天那個夜晚和第二天凌晨,費雷拉一家人是在焦急的等待中度過。只是第二天早晨,有鄰居收聽“二號旗”電臺節目,才得知羅米爾多的下落。
“二號旗”是伯南布哥州的一檔交通警事節目。該節目說,1月6日午后時分,在累西腓市中心交通最繁忙的大街,發生了一起交通事故,有人被一輛公共汽車軋死。聽完新聞,鄰居們就到費雷拉家報信兒。后來經核實,被軋死的果然就是羅米爾多。
父親的死對瓦多打擊很大。據哥哥里卡多回憶說:“他都瘋了。不過,在(父親)下葬的時候,他卻控制住了自己,他沒有哭。他只是看著,一臉的憤怒。”
當時,里瓦爾多想放棄足球。據母親馬爾盧西婭回憶說:“他想放棄足球,他想上班兒以幫助家里,就像我們所在的地區大多數孩子所做的那樣。”
不過,在母親和兩個哥哥以及隊友們的勸說下,里瓦爾多最終還是決定繼續踢球。
被教練涮了下去 一直吃不飽飯射門沒力量
還沒有從父親去世的悲痛中走出來,里瓦爾多又遭遇當頭棒喝。在圣克斯足校,里瓦爾多已經學了6年球。1989年時,他已經17歲了。去圣克魯斯梯隊參加考試,他沒有通過。
圣克魯斯青年隊時任主教練是羅伯托·馬代拉,昵稱貝蒂尼奧。貝蒂尼奧1970年代曾效力圣克魯斯,場上位置是進攻中場。1982年退役后,貝蒂尼奧成為圣克魯斯俱樂部梯隊的主教練。
對于瓦多為什么沒被涮了下去,貝蒂尼奧的解釋是:“他是一位非常聰明的球員,但由于出身不好,家里實在困難,挨過餓,他沒有力氣,他的射門力量非常小。當時,共有50多人參加考試,他只是中等水平。我承認,把他涮了下去,我犯了個大錯。但不管是誰,跟青少年球員打交道,一個人很容易看走眼。”
沒通過圣克魯斯的考試,里瓦爾多就去了保利斯塔當地的球隊保利斯塔諾。在保利斯塔諾梯隊呆了一年時間,里瓦爾多表現出色。保利斯塔諾與圣克魯斯打比賽,里瓦爾多梅開二度,幫助球隊取勝。
那時,貝蒂尼奧后悔了,他想讓里瓦爾多到圣克魯斯踢球。貝蒂尼奧回憶說:“我們輸給了保利斯塔諾,他進了兩個球。賽后,我問:‘’那個又高又瘦的家伙是誰?”
可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之前不要人家,現在又想把人家弄回來,有那么容易嗎?可天無絕人之路,也該里瓦爾多重返圣克魯斯。圣克魯斯俱樂部發現,盡管在保利斯塔諾踢球,但里瓦爾多實際上仍是圣克魯斯的人,他的注冊關系還在圣克魯斯。于是,里瓦爾多又回到了圣克魯斯。
效力科林蒂安時
他的成功最難能可貴
1991年,里瓦爾多升上圣克魯斯一隊,他拿到了人生第一筆工資。工資不高,只有170雷亞爾。按照當時的匯率,也就約合85美元。不過,里瓦爾多已經很滿足。更讓他高興的是,那以后,他的工資一直在漲,后來去了歐洲,年薪最高時可達數百萬歐元。
1992年時,里瓦爾多的工資確實漲了,但也不過是400雷亞爾。實際上,在圣克魯斯,里瓦爾多踢得不順心。他不被重用,球迷們也不喜歡他,總是噓他。對于里瓦爾多的批評主要集中在兩個方面:他速度太慢,他紀律性太差,戰術素養太低。
在圣克魯斯沒有出路,里瓦爾多才遠走圣保羅州內地小球會莫吉米林。沒想到那一走,還走出了機會,后來他竟然成長為一名巨星。但由于內向、沉默寡言、不會討巧等性格的弱點,里瓦爾多職業生涯受到過各種不公平對待。他成長為巨星,最后取得那樣大的成就,付出的比所有其他人都更多。從這一點來看,里瓦爾多最值得人佩服。
效力帕爾梅拉斯時(后排左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