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馬險翻盤再證英式打法有效 誰說簡單粗暴過時?
文/體壇周報記者林良鋒
差一丁點,羅馬就可以復刻歐冠1/4決賽次回合的神跡。納英戈蘭在補時第4分鐘罰進點球,將比分改寫為4比2,沙漏已經告罄。羅馬的反攻在下半時才越來越有威脅,如果沒有比賽初段納英戈蘭的傳球失誤導致利物浦取得寶貴的第一個客場進球,羅馬也許會在20分鐘后就讓利物浦處于高壓之下。米爾納的烏龍曾短暫地讓主隊看到了翻盤的希望,可惜,10分鐘后防守角球失誤,韋納爾杜姆打進效力利物浦的第一個客場進球,羅馬便不再是單純和利物浦比組織比效率,還在和時間賽跑。
紅狼紅軍攜手奉獻一場史詩級的對抗,180分鐘滿滿的干貨,羅馬最后一刻仍有機會將比賽拖進加時。兩回合半決賽共有13個進球,在歐冠史上前所未有,這場會戰無疑永垂史冊,沒有殊死拼搏的勇氣,難以創造這么多進球的機會,更無法產生這么多的進球。你懷疑歐足聯是這一現象的幕后推手,利物浦在比賽尾聲被罰了2個點球,兩回合如果補時再過分一點,利物浦都可能熬不到最后。
打法換位,造史詩對抗
兩隊的打法是促成這一混戰的另一原因:意甲的羅馬在次回合采用了更為英式的打法,而來自英超的利物浦則堅持更意式的反擊。可惜,雙方都沒有把這個玩法練得爐火純青,益發讓比賽起伏跌宕,峰回路轉。足球是最難預測的隊際運動,因為失誤是足球的一部分,毫厘之差足以毀滅或鑄就一個集體。多少名帥的江湖地位因為幾厘米的差距而天差地別。早年意大利足壇盛行白卷平局,著名記者布雷拉稱之為“完美”,因為雙方都沒有出錯,或者,出錯沒有被逮著。這一思維影響淵深,至今仍左右著很多教練的思路,別看瓜迪奧拉以進攻為天職,深究起來仍是追求控制。失控的場面,會讓瓜迪奧拉及其信徒喪失理智。
瓜迪奧拉在英超第一季,多場比賽被逼平甚至大敗,他總結為“我們不善控制第二落點”,第二落點便是英式足球的精髓所在。第二落點又是高球和長傳的產物,和查爾斯·休斯(1960年代的足總技術總監)倡導的“最有效得分區域”理論息息相關。長傳急攻,高舉高打,是英式足球的最明顯的標志,也是被鄙視的根源。皮球總是在頭頂飛行,是技術差、拼身體的體現。除了英倫和北歐,大部分國家和地區更崇尚精妙的地面滲透。
荷蘭人穆倫當年加盟伊普斯維奇,踢了幾場覺得哪里不對。他找到主教練羅布森:“您要是總讓皮球在空中飛來飛去,就沒必要請我了。”羅爵于是改打地面,伊普斯維奇遂在1981年的聯盟杯決賽擊敗阿爾克馬爾。穆倫沒有料到,自己在7年后的歐洲杯決賽,以很英式的長傳,玉成范巴斯滕的驚世零角度得分。克魯伊夫代表巴薩只踢了一屆歐冠,半決賽遇到利茲聯,被對方的全場緊逼和長傳急攻打得過不了半場。高球用得好,會讓技術更好的一方極為不適。荷蘭奪得歐洲杯的輝煌,掩蓋了該隊在和愛爾蘭爭出線權時的困窘,不是科曼歪打正著的射門被基夫特囫圇一頂,急旋入死角,進半決賽碰西德的便是歐洲的農民。
誰說簡單粗暴過時了?
羅馬在首回合被利物浦砍得遍體鱗傷,是兩方面的因素造成的。變陣三后衛為薩拉赫所趁,自己逆轉巴薩的殺招——哲科的高點——沒用好。次回合羅馬終于開啟了大錘模式,高球砸得利物浦顧此失彼。米爾納的烏龍球,乍看是沙拉維的頭球擺渡,根源卻是弗洛倫齊在右路邊線的跨場傳中。羅馬的長傳如此奏效,利物浦被摁在己方禁區前沿任對方摩擦,后果便是禁區開外30碼范圍成了羅馬轟門的炮臺。哲科拼盡了全副體力,巴薩吃不消的打法,利物浦也吃不消。想象一下,如果克洛普不是預見到己隊防守高球不力,天價吃進范戴克,利物浦的城池早已被羅馬炸塌。
英格蘭在大賽節節敗退,過去十幾年效法意大利足球,丟失了自身極為有效的法寶。英超球隊在歐冠節節敗退,也是效法西班牙足球、放棄自身優勢的后果。結果,意大利球隊反而在活學活用英式打法上嘗到了甜頭。哲科在曼城的4年,極少有本季歐冠淘汰賽的發揮——有身高有腳法,鋒線上一柱擎天。十幾年前,穆里尼奧率領切爾西完勝拜仁時,英媒自豪地吹噓:這就是英式打法的雷霆效應。穆里尼奧對強力中鋒的偏愛,在他執教的多支球隊留下了痕跡。如今的曼聯,只要換上費萊尼,對手頓時花容失色直至香消玉殞,誰說簡單粗暴過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