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體壇周報記者林良鋒

英超次輪，曼聯客場2比3完敗于降級熱門布萊頓。博格巴和穆里尼奧之間的“茶杯風波”，飛速朝著一場颶風的方向發展。

如果曼聯擊敗布萊頓，博格巴公然挑戰穆里尼奧，仍會有些許積極的意義。穆里尼奧賦予博格巴隊長袖標，一再示好，稱兩人“從無矛盾”，“對博格巴非常滿意”，說明他比博格巴更需要勝利，也更在乎勝利。博格巴并不領情，輸球后公然表示“首先我的態度就不端正”，給公開的摩擦火上澆油，令本來同情他的球迷組織紛紛倒戈。斯科爾斯批評博格巴，博格巴的經紀人拉伊奧拉猛烈還擊斯科爾斯：“哪怕是站在丘吉爾跟前，他也未必知道那是領袖。”斯科爾斯的老戰友加里·內維爾更猛烈地回敬拉伊奧拉：“博格巴該把經紀人領去一角讓他住嘴。”這出鬧劇在夢劇場場外愈演愈烈。

內亂，先討伐三德子

下輪英超，曼聯迎戰熱刺。球迷們決定采取行動，租一架飛機在球場上空拉橫幅。抗議誰？不是穆里尼奧，也不是博格巴，而是俱樂部常務副主席伍德沃德——上書：“伍德沃德滾蛋，愛曼聯，恨格雷澤！”國內曼聯球迷以“三德子”稱呼伍德沃德，既不屑此人毫無俱樂部背景，是“小字輩”，又帶著敬他商務運作極為成功的親昵。穆里尼奧、曼聯名宿和博格巴及其經紀人之間相互傷害波及伍德沃德，讓矛盾的根源浮出水面——曼聯衰敗，很多人要背鍋。

穆里尼奧無疑是當前背鍋最多的。他該不該背鍋？該！但最大那口黑鍋不是他的，甚至連一半黑鍋都不他該背。頭號背鍋俠是三德子，至少一半的責任在他。剩下一半，穆里尼奧、范加爾和莫耶斯按比例分豬肉，分占1/4、15%和一成。三任主帥中，穆背鍋最大，絕不冤枉——花錢最巨，買人最多，場面最窘，且從不承擔自己的過失。

不過，不能因為狂人貶低俱樂部，四面樹敵，就一股腦將不該他承擔的責任也扔給他。要找問責的對象，只能是三德子。當地曼聯球迷視他為發泄的對象，一方面說明他們仍堅信穆里尼奧有振興曼聯的能力，另一方面折射出鐵桿們痛恨格雷澤家族的情結，他們始終懷疑代表格雷澤利益的人。拉出橫幅抗議，擁躉在內訌中選擇站穆里尼奧，不是兩害相權取其輕，而是數害并討，禍首是三德子。

三德子之罪：決策無方向

三德子是格雷澤在曼聯的全權代表，前者跨洋控制俱樂部的按鈕。三德子在布城大學讀的是物理，但那門學科顯然不對他的胃口，又自修成了注冊會計師，藉此躋身金融界加盟摩根大通，專職收購暨合并業務。受摩根大通推薦為格雷澤策劃收購曼聯，三德子深受美國人賞識，完成職業生涯第二跳——投在格雷澤門下。三德子在物理領域可能沒出息，在金融界的天賦給格雷澤帶來了巨額財富。

格雷澤只在收購中注入1.7億英鎊，占收購資本一成略多，經典的蛇吞象。十幾年過去，格雷澤已收回投資，每年享受豐厚的紅利。經三德子努力，曼聯的債務壓力大幅減少，最近的股市財報，曼聯市值逾40億美元。為什么格雷澤家族愿以身家性命相托？這就是理由，穆里尼奧和三德子二選一誰活？不言而喻。三德子已從倫敦搬到貼近俱樂部的柴郡，在卡靈頓設立了自己的辦公室，密切關注曼聯的訓練和比賽。

曼聯的困境也就在此。

除了莫耶斯是弗格森欽點，此后兩任主教練都是三德子的任命。他完全知道拜穆氏為帥意味著什么，也清楚他過去和多家俱樂部鬧翻的歷史。迫于曼聯亟需重返奪冠軌跡的壓力，三德子決定賭一把。穆里尼奧頭兩季引援，三德子基本兌現承諾，除了穆里尼奧點名要簽的佩里西奇沒來，莫拉塔和戴爾代之以盧卡庫和馬蒂奇。賓主合作出現裂痕，是去年年底，今年年初。桑切斯和姆希塔良互換東家，三德子最后一次屈服于穆里尼奧施壓。

穆里尼奧上呈的今夏轉會目標多達四人，只來了弗雷德，穆里尼奧最后壓縮預期，要求再添一名中衛卻未能得逞。負于布萊頓，曼聯兩名中衛巴伊、林德勒夫受到廣泛批評，恰好這兩人都是穆里尼奧任內所簽。大部分曼聯名宿回避爭議，公開發言的人則集中火力批評博格巴。加里的態度反映的是曼聯老臣們的立場：既然三德子與穆里尼奧續約，為什么在最需要支持他的時候，拔掉了電源？

從引援運作上向后轉，總球探叛逃去了澤尼特，到傳出設立技術總監，曼聯給人一個很強烈的感覺是缺乏方向感。沒有方向感，在決策上自然都是短期行為，能贏即善，不贏就滾。范加爾和穆里尼奧兩任主教練的使命不盡相同，前者多少帶有重振青訓的任務，從基礎上為曼聯確立一套打法，確立風格。但在成績的壓力面前，三德子否定了自己的初衷。轉向成績時，三德子又為場面難看的吶喊左右，對滿足穆里尼奧引援要求產生懷疑。

不懂行，清洗穆帥也徒勞

是什么導致三德子轉向，目前未有明確的答案。桑切斯加盟成本高昂，可能是導火索，但不是根本。為什么在季中遇挫時仍以高價吃進桑切斯？可能是三德子對穆里尼奧索取新援最后的妥協。這背后不排除前者受到反穆勢力的影響，雖不是全盤接受但頗為動搖。反穆勢力甚至可能毀了佩里西奇加盟，因為佩里西奇的位置和馬夏爾重疊，巨資引進還不成熟的馬夏爾，卻目睹姆巴佩等人更杰出的表現，也令三德子不愿放棄馬夏爾。

三德子并不了解曼聯在足壇代表什么，也對怎么恢復曼聯的地位——包括引援、拜帥和風格——沒有清晰的認識，想當然覺得越貴的球員越容易達到目的。從穆里尼奧和部分主力失和，重用球迷并不待見的某些球員，我們不難猜測，三德子大張旗鼓引援之際，究竟多少人是穆里尼奧要簽的，哪些人并不符合他的要求。

三德子還有一個難關：不懂行，在圈內也沒有人脈。曼聯一味砸錢吸引成名球員，同時失去很多物有所值的目標，經紀人立刻知道對面的買家是個大凱子。曼聯球迷抗議三德子，直指問題的根本——在懂行的人掌管俱樂部競技運作前，奢談問鼎英超，清算穆里尼奧都是徒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