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體壇周報記者林良鋒

波切蒂諾還算不算一個好教練？兩個月前后，答案截然不同。

大約11周前，曼聯宣布索爾斯克亞暫代曼聯帥印，波切蒂諾率隊客場將阿森納摒出聯賽杯。再往前一周，波切蒂諾率隊在諾坎普完成無法完成的任務：逼平巴薩，拿到該組余下一席歐冠淘汰賽門票。隨后一周，熱刺在英超連殺埃弗頓和伯恩茅斯，客場6比2，主場5比0。當其時，沒什么人覺得索爾斯克亞比波切蒂諾更合適曼聯。

這只是兩周內發生的事情。

11周，從爭冠到保四

夏窗無增援，波切蒂諾于賽季半程帶隊進占積分榜次席，1分力壓曼城（同輪負于萊斯特城），拋離第4的切爾西5分，第5的阿森納7分。曼聯第6，遜熱刺13分。那一刻，讓你預判賽季走勢，描繪現在積分榜的前六，會怎樣？從淘汰阿森納，到本周二回訪多特蒙德，熱刺和曼聯的走勢上下交錯。索爾斯克亞在英超不敗長跑，熱刺輸了4場（很不幸其中有曼聯），平了一回。索爾斯克亞在足總杯長驅直入，熱刺3天內先后從聯賽杯和足總杯出局（很不幸，聯賽杯淘汰熱刺的是另一個白丁薩里）。

從第19輪到現在，熱刺不僅失去了次席，還被當時第3的曼城甩下了10分。10輪的光景，波切蒂諾頭頂的光環黯淡了，不僅在曼聯高層心目中大幅降溫，甚至可能令皇馬失去了興趣。杯賽和聯賽連敗，于波切蒂諾和熱刺都是雙輸。多虧奧巴梅揚在北倫敦德比點球宴客，熱刺和死對頭的差距仍有4分，但和曼聯的差距銳減至3分。對曼聯不見了10分，對阿森納近了3分，切爾西追上賽程進度，與熱刺可能只差2分。11周之前，輿論還在討論熱刺會怎樣干預英超奪冠，現在則揣測該隊會不會爭四掉隊。

11周，熱刺過得暗無天日。

波叔：不行就炒了我

人們不記得該隊在一個月里沒有凱恩，沒有阿利，沒有孫興民；卻在鋒線化整為零的困難局面中，英超連勝4輪，歐冠主場大勝多特蒙德。波切蒂諾應酬媒體，語氣頗多憤懣：“擊敗多特蒙德時，你們說熱刺如何如何強大，之后輸了你們又說熱刺如何如何軟弱，我們能咋辦？我們改變不了人們的看法，這是一個人人有看法的時代。”他還賭氣說：“好吧，有朝一日丹尼（利維）不滿意我的成績，他可以炒了我，如果我需要換換環境，我就換換環境。”和索爾斯克亞相比，波切蒂諾對外界說話的技巧顯得笨拙幼稚：“如果利維說下賽季要奪冠，他得找一個有魔法的人才行。”

熱刺在他麾下有長足進步，毋庸置疑。他上任之前熱刺最后一次北倫敦德比，首發中剩下4人：費爾通亨、丹尼·羅斯、洛里斯和埃里克森。凱恩當時還是替補，沒有上場，仍在等待英超第一次首發。阿森納首發殘存科斯謝爾尼，另有蒙雷亞爾和詹金森作為替補。近5年后，熱刺主力陣容發生劇變，以凱恩為首的一代新人成長起來，新援孫興民成功立足，成為亞洲一哥。成績上，熱刺壓倒阿森納，連續3年出席歐冠。可惜，這些收獲都不及一座獎杯來得有說服力。熱刺最近一次捧杯，是11年前的聯賽杯。

這11年里，利物浦和熱刺一樣，也拿了聯賽杯，但比熱刺多進3次決賽（足總杯、歐冠和歐聯）。樸茨茅斯、威根和伯明翰相繼成了足總杯和聯賽杯得主，其爆冷程度足以讓大家忘了熱刺。前六中，阿森納僅比熱刺、利物浦稍好，有3座足總杯。曼聯、曼城和切爾西都拿獎拿到手軟。這么一比，熱刺最命薄，爭冠最欠運。波切蒂諾帶熱刺以來，利物浦、阿森納和曼城換帥各一，曼聯兩次，切爾西三次。從穩定的角度，熱刺又太不“熱刺”。

波切蒂諾自辯的弦外之音，無非是說他對熱刺的貢獻不能簡單地以錦標衡量。的確，3支弱隊都在奪冠之后降級了，有的不止降一次。如果捧杯是這個下場，球迷答應嗎？樸茨茅斯的獎杯是錢砸出來的。到現在，該隊還在為當年雷德克納普組隊的成本埋單。熱刺愿意過這種苦日子嗎？龜兔賽跑，曼城、切爾西過的是兔子的日子，跑到終點再計成本。波切蒂諾，以及和他差不多的溫格，則選擇了龜爬——四平八穩，大概率沒有冠軍，但不會寅吃卯糧，忍饑挨餓。

年均凈投500萬，要啥冠軍？

波切蒂諾極可能5年無冠，薩里拿這個挖苦他非常不智，連累自己走到獎杯跟前擦肩而過。溫格在兩座足總杯之間隔了9年，利物浦投入比阿森納和熱刺都多，無冠的年頭也有7年之久。曼城和切爾西在波切蒂諾的前4年里，拿了3屆英超、1座足總杯和3座聯賽杯，奪冠成本有多大？曼聯為聯賽杯、足總杯和歐聯杯付出了多少？阿森納搬進新球場將近13年后，熱刺也有了自己的新家。如果不是波切蒂諾帶隊4年，熱刺甚至未必蓋得成球場。

波切蒂諾強調穩定，暗示當家不易，口吻頗像當年溫格。時間一長，球迷難免心生怨懟，喊他下課。但溫格和波切蒂諾又有不同。溫格被球迷乃至俱樂部拋棄，因為曾經帶來過巨大的榮耀。熱刺在溫格掌印的二十多年里，只有2座聯賽杯，熱刺球迷根本沒有喊波切蒂諾下課的本錢。波切蒂諾不是在衰退，他還沒有達到自己的巔峰。阿森納搬家8年后在新球場奪得第一座獎杯，熱刺搬家是否需要等這么久，不得而知，又有什么等不起的？

如果一年砸個兩三億，要求波切蒂諾馬上奪冠，很公道；他這些年的年均凈投入500多萬英鎊，連續3年打進歐冠，東家怎么開得了口？除了質疑他沒冠軍命，關鍵時刻掉鏈子，還有更服眾的理由嗎？弗格森帶曼聯，等了多少年有第一座獎杯？曼聯還不需要蓋球場。脫離成本談冠軍，脫離背景評教練，仿佛那是頂級教練唾手可得，都是耍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