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壇周報全媒體記者 黃思雋

萊萬多夫斯基的半只鞋，保存了德甲的爭冠懸念。自2008/09賽季以來，德甲首次要等到最后一輪才能產生冠軍。

賽前領先多特蒙德4分的拜仁，只要從萊比錫帶走3分，即可提前1輪實現德甲七連冠。結果，在VAR的幫助下，紅牛競技場交出周六下午同時開球的8場德甲里唯一一張白卷。

5月11日下午，拜仁只能從萊比錫帶走1分，第200次德甲出場的羅本未能復制前一個賽季的補時絕殺好戲。

萊萬越位半只鞋

拜仁反客為主，優勢明顯，但其中最有威脅的3次射門全部都是越位。第1次是第9分鐘，蒂亞戈中路挑傳，越了一個身位的萊萬插入禁區中央，搶在出擊的門將古拉奇之前右腳捅射將將偏出左門柱，助理裁判也隨即舉旗。慢鏡頭顯示，這個判罰清晰無誤。如今由于有了VAR，對于這種能立即形成射門的越位球，助理裁判一般都會在射門完成后才舉旗，以免出現哨聲早于進球產生而導致VAR無法改判的尷尬情況。第3次發生在第66分鐘，格納布里接應穆勒直塞，插入禁區左肋單刀射遠角擊中了門框。與第1次一樣，助理裁判也在射門結果產生后立即舉旗，作出準確判罰。

輔助線清楚顯示，萊萬多夫斯基越位了半只鞋子。

唯獨是第2次，助理裁判實在沒辦法用肉眼作出正確判斷。那是發生在第50分鐘，戈雷茨卡禁區前沿低射擊中處在禁區中央的萊萬腳上，皮球反彈到了禁區右側，科芒迅速插上下底起球到門前，科納特頭球后蹭解圍不遠，戈雷茨卡在禁區中央用德甲logo上的那個動作完成一記凌空彈射，皮球應聲入網。然而慶祝過后，主裁判格雷弗卻得到來自科隆VAR中心的提示。經過VAR將近2分鐘的反復核實，格雷弗最終得到攻方越位在先的答復，于是改判進球無效。

究竟是誰越位了？電視轉播畫面第一時間就給出了答案：萊萬。而且畫面還加上了輔助線，波蘭射手僅比貼身防守的萊比錫隊長奧班稍微凸出了一點點——僅僅是半只鞋，甚至只是腳尖越位！盡管確實只是毫厘之差，但有了VAR，有了輔助線，即便只是一根腳趾頭越位，進球還是要被吹掉。

越位判罰“非黑即白”

事實上，早在本賽季第19輪就出現過類似的VAR越位判罰。在美因茨主場2比1擊敗紐倫堡的比賽中，客隊第62分鐘由茲雷利亞克接應萊博爾德的左路橫傳搶點破門，一度以為可以反超為2比1。但足足等了2分鐘后，主裁判丹克特根據VAR的意見，以茲雷利亞克越位為由取消進球。當時茲雷利亞克的越位與這一回萊萬的越位如出一轍，都只是不到一只鞋的距離。而當輪沃爾夫斯堡主場0比3負于勒沃庫森的比賽中，主隊也有一個進球因為相當輕微的越位被VAR吹掉。

戈雷茨卡破門之后，科瓦奇空歡喜一場。

當輪結束之后，德國足協VAR項目主管德雷斯專門就這2個越位判罰作出了權威解釋。他強調：“對于可吹罰的越位，不屬于‘清晰和明顯’這個范疇。這是典型的黑與白的決定。”簡而言之，無論是越位了1厘米還是10米，越位就是越位，VAR必須吹回來。放在戈雷茨卡這個進球上當然也是如此。而且這種越位判罰只需要VAR確認即可，并不需要場上主裁判重新去看一遍。因此格雷弗吹罰萊萬這次越位，無論是程序還是結果都完全正確，不可爭辯。擔任《圖片報》裁判顧問的前國際級裁判金赫費爾也強調：“越位就是越位，無論多么輕微。”

賽后，拜仁主帥尼科·科瓦奇表示自己“支持VAR”，因此也無意在這個越位判罰上做過多糾纏，“盡管這是一個毫厘之間的判罰，但也是正確的。”不過在看臺上督戰的拜仁主席赫內斯則吐槽道：“這是年度笑話。這并非明顯的錯判。VAR只是用來糾正明顯的錯判的。”但正如德雷斯在1月底所給出的官方解釋，“清晰和明顯的錯判”才能啟用VAR這個原則并不適用于越位判罰，因此赫內斯的理解是錯的。

杜塞爾多夫前鋒呂克巴基奧的越位進球被VAR吹掉。

同時進行的多特蒙德與杜塞爾多夫的比賽中，也有一個毫厘之間的越位判罰，而且是有利于多特蒙德——呂克巴基奧第19分鐘的進球因為他越出了一個肩膀而被VAR吹掉，否則杜塞爾多夫就會1比0領先。這一進一出的2個VAR越位判罰，令拜仁領先多特蒙德的優勢縮小為2分。盡管如此，赫內斯仍然表現得很淡定，“我很放松。如果球隊像今天這樣去比賽，我們就不會有問題。我可以高枕無憂，因為我知道，只要他們像今天這樣去拼搏，我們就會在下周六成為德甲冠軍。”

拜仁擅長末輪奪冠

無論是當前的積分榜形勢抑或是歷史，赫內斯都有安穩地睡上一覺的理由。畢竟拜仁還領先2分且凈勝球多了17個，末輪主場對法蘭克福只要打平即可奪冠。即便拜仁真的輸球，多特蒙德也得從門興格拉德巴赫全取3分才能實現反超。門興在客場大勝紐倫堡后已暫時超越周日才出場的法蘭克福，升至第4。反正最后一輪，門興和法蘭克福都是要搏命搶3分來爭奪歐冠入場券，多特蒙德和拜仁都不好踢，但拜仁擁有主場優勢，而且拜仁在聯賽中已豪取主場10連勝！

與魯梅尼格、勒夫等人一同在看臺上觀戰的拜仁主席赫內斯認可球隊本場的表現。

超過半個世紀的德甲歷史上，拜仁只有1次在最后一輪丟冠，那是遠在1970/71賽季。當時拜仁以1個凈勝球的微弱優勢領先門興進入最后一輪，結果拜仁收官戰客場0比2負于杜伊斯堡，而門興則在客場4比1大勝法蘭克福。不過要知道，當時那支拜仁只有1個德甲冠軍頭銜，還談不上有任何底蘊。

拜仁如今27個德甲冠軍里，足足有8個是最后一輪才拿到，上一次是2009/10賽季。不過那個賽季最后一輪之前，拜仁已領先沙爾克3分以及多出17個凈勝球，因此只是理論上尚未奪冠。而德甲上一次真正意義上的最后一輪定勝負是2008/09賽季，沃爾夫斯堡在只領先拜仁2分的情況下，最終在主場收官戰5比1橫掃不來梅而首次奪冠。

在德甲歷史上，拜仁已經有過太多次戲劇性地笑到最后，而中國球迷印象最深的當然是本世紀初的那2次。1999/2000賽季最后一輪，拜仁落后勒沃庫森3分進入最后一輪。結果勒沃庫森出人意料地在客場輸給拜仁的小鄰居翁特哈興（巴拉克首先自擺烏龍），而拜仁則順利地主場3比1戰勝不來梅，最終在平分的情況下以凈勝球優勢奪冠。

隨后一個賽季，拜仁領先沙爾克3分進入最后一輪，但凈勝球少3個。結果沙爾克收官戰在主場5比3擊退哈興，而拜仁則在漢堡陷入苦戰，第90分鐘被巴巴雷茨頭球破門。沙爾克與哈興的比賽首先結束，沙爾克誤以為拜仁在漢堡0比1落敗成定局，球隊和球迷開始在球場上狂歡。結果這個時候，從沙爾克租借到漢堡的門將朔貝爾竟用手接回傳球，給了拜仁禁區內間接任意球的機會。埃芬博格輕輕一撥，瑞典中衛帕特里克·安德森一記重炮破門，拜仁第94分鐘絕平！空歡喜了4分鐘之后，沙爾克才得知屈居亞軍的噩耗，史稱“4分鐘冠軍”。

帕特里克·安德森(中)的壓哨進球，令沙爾克04吞下了“4分鐘冠軍”的苦果。

到了2001/02賽季，輪到多特蒙德實現了最后一輪奪冠。薩默爾的球隊在倒數第2輪客場4比3險勝漢堡，反超客場0比1負于紐倫堡的勒沃庫森，以1分優勢登頂。最后一輪，多特蒙德主場2比1驚險逆轉不來梅，最終以1分的微弱優勢捧起“沙拉盤”。

那個賽季，多特蒙德對第2的勒沃庫森和第3的拜仁4戰2平2負不勝（其中在客場0比4慘敗給勒沃庫森）且為三強中凈勝球最少，奪冠缺乏說服力。但多年后，人們只會記得那是多特蒙德5次德甲冠軍之一，而且也是打破歐冠冠軍拜仁壟斷的一次（1999到2003年間拜仁僅失那一冠）。如今多特蒙德也面臨相似局面，即便有客場0比5慘遭拜仁屠殺的污點，但只要能最終逆轉拜仁奪冠，沒有誰會在乎那些所謂難以服眾的細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