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壇周報全媒體記者 林良鋒

再打五分鐘，天知道會怎樣。

但穆里尼奧不會在意。熱刺自今年二月沒有客場贏球，穆里尼奧一上任，托特納姆各線賽事立熱；穆里尼奧再以言語刺激斗志，上屆歐冠亞軍立刻在客場拿到本季的第一場勝利。

穆里尼奧犯不著為這么一場比賽滑跪，賽后他的表情已將內心的喜悅流露無遺：和佩萊格里尼過去五次交鋒不勝的尷尬紀錄，終于成為歷史。出道以來，穆里尼奧在八家俱樂部的九場亮相中，只輸了本菲卡的那一場，那是他的執教首秀。帶領熱刺擊敗西漢姆，確保他在英超每次履新，都以贏家的姿態進入賽后的新聞發布會。上任時第一次見媒體，他滔滔不絕說了半個多小時，主題是“快樂”，夾雜著多次“謙卑”的自省。從場邊的觀察，人們可以感受到他不是客套。

問及他為什么愿意帶熱刺，穆里尼奧直言：這支球隊就是我要的。他們當中的很多人，我在不同的俱樂部想要，但不成功；有的人我連問都懶得問，因為沒可能。現在全盤接收波切蒂諾的遺產，享受前人栽樹的成果，他的臨場指揮有了用武之地。很多人批評穆里尼奧對新人沒耐心，卻沒有細究為何。

這場勝利給了部分答案。凱恩打進了制勝一球，職業生涯為熱刺破門175次，升至隊史射手榜第三，僅遜格里夫斯和博比·史密斯。穆里尼奧在曼聯的第一季，刷出各項賽事十五場平局，絕大部分1比1。如果陣中有凱恩這樣一錘定音的射手，曼聯也就沒必要繞道歐聯杯躋身歐冠。那些1比1，想必讓他渡過了無數個不眠之夜。他簽下高齡伊布，應該是為無法打破僵局時買的保險。不料伊布竟然成了主炮，賓主哭笑不得。

孫興慜先拔頭籌，今年以來已經斬獲19個進球，比凱恩還多兩個。這又是穆里尼奧心儀的副炮。按照4231陣型的套路，邊鋒其實是內鋒，內鋒切入禁區要有一針見血的能力。他在曼聯試過拉什福德和馬夏爾，但兩人都無法保持穩定的發揮。伊布一垮，曼聯不僅要補箭頭，內鋒也沒有固定的人選。

孫興慜兩腳的盤帶和射門技術非常成熟，他屢屢在六碼區角上起腳得分，這個區域也不再需要穆里尼奧操心了。孫興慜多次為熱刺取得領先，最對穆里尼奧的路子。他的打法，建立在領先后扎緊籬笆，利用快反擴大戰果。誰會是實施快反的利器？盧卡斯·莫拉。巴西邊鋒將孫興慜的傳中捅進大門，確保熱刺至少能在鐵錘的地頭帶走一分。穆里尼奧的球隊如果半場領先兩球，從未輸過。

有此三人，穆里尼奧對進攻無需過多操心。剩下的問題就是：阿利還是埃里克森。穆里尼奧并不排斥傳統的十號，他在皇馬期間使用厄齊爾，效果很好。那支皇馬刷新了西甲單季進球總產，不僅因為有C羅的臨門一腳，還有厄齊爾無私和甘心地輸送。但在英超，這類球員往往難以成活，他在曼聯用過姆希塔良和馬塔，又讓博格巴嘗試這個位置，但都不得要領。加上穆里尼奧對前場球員不參與協防，有著天然的反感，這類球員落在穆里尼奧手里，日子過得不如意也很正常。

最終，他選擇了阿利。阿利的腳法不如丹麥人細膩，也缺乏敏銳的視野，好歹有充沛的體力，能跑能搶。為了確保阿利專心比賽，穆里尼奧施展激將法，刺激英格蘭國腳：這段時間上場的是你兄弟吧？阿利立刻明白了新帥的用意。自己狀態低靡，貪玩胡鬧太久了。熱刺的第二球，一半功勞在阿利。戴爾的傳球力量過大，阿利拿到球已經倒地，但他乖巧地來了一招地趟拳，坐在地上將球傳給了切入空當的孫興慜。當阿利被換下時，你也能感到穆里尼奧對他的嘉許和肯定。

領先三球，在過去，足以讓穆里尼奧的球隊開啟巡航模式。但這支熱刺，或者人們記憶深處的那支不經夸的熱刺，總會有這樣那樣的漏洞，一旦領先就如向陽花開，熱情邀請對手反撲。西漢姆的上半時踢得一無是處，一如名宿索內斯譏諷的那樣：究竟什么路數才是所謂的“西漢姆之道”？都說他們是英格蘭足球的學院派，哪一點說明他們是學院派？西漢姆一方面自詡崇尚技術，一方面又愛在和熱刺交鋒時斗狠，讓鐵錘球迷里的流氓混混非常得意。但懾于穆里尼奧履新的氣場，西漢姆在連敗的陰影里施展不開。

安東尼奧替補上場，大大改變了西漢姆的前場攻勢。此人能邊能中，能拖后能箭頭，但佩萊格里尼橫豎嫌他糙，不愿意重用。寧愿花大價錢買個阿萊，也不給安東尼奧機會。如果三年前，霍奇森帶安東尼奧去歐洲杯，英格蘭未必還會被冰島打垮。

熱刺的后防在西漢姆的高球下，顯得慌亂，而只要主隊傳中到位，熱刺后防就一片兵荒馬亂。這是穆里尼奧工作的重點。怎樣才能讓熱刺在領先的環境下，保持足夠的冷靜和韌勁。阿爾德韋雷爾德是他心儀的中衛，達溫松·桑切斯是另一版本的巴伊，本·戴維斯要比盧克·肖高幾個檔次，梳理后防不需要“愛因斯坦”，但需要磨合和不懈地操練。且看熱刺何時取得換帥的第一張零封清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