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壇周報全媒體記者 黃思雋

當柏林赫塔率先開始冬訓，多特蒙德卻斜刺里殺出，搶走了昨天的德媒頭條。擊敗包括萊比錫RB、曼聯和尤文圖斯在內的一眾國內外豪強，黃黑軍團從薩爾茨堡紅牛引進了過去這半個賽季全歐洲最火的鋒線新星——埃爾林·哈蘭德，與其簽約到2024年6月30日。

多特蒙德新援哈蘭德在總裁瓦茨克陪同下展示球衣。

問題一：法夫爾會用嗎？

多特蒙德需要一名強力中鋒，早在上賽季中途便在高層、媒體和球迷當中形成共識。但這種共識，得不到主教練法夫爾的認同。于是當法蘭克福中鋒阿萊這樣的好貨進入市場，多特蒙德卻無動于衷，放任其出走英超。

本賽季開始之后，多特蒙德陣中唯一正印中鋒阿爾卡塞爾開局進球連連，前6場正式比賽一口氣連入7球，似乎證明了法夫爾的固執己見并沒有問題。然而，當阿爾卡塞爾在10月因跟腱發炎傷停，沒有中鋒可用的多特蒙德隨即遭遇第一場小危機，在歐冠客場完敗于國際米蘭，接著又在魯爾區德比僥幸客場逼平沙爾克04。傷愈之后，阿爾卡塞爾只有過一次首發，而且再也沒有進過球，后來又因膝蓋受傷再度短暫傷停。事實上，就算沒有傷病，阿爾卡塞爾的技術特點也并不完全符合法夫爾的要求，因為他的持球能力太弱了，這在上賽季就已經顯露無疑。

受到傷病困擾，阿爾卡塞爾已經3個多月不曾進球了。

一開始，法夫爾用布蘭特、格策甚至是丹麥邊鋒布倫·拉森來客串中鋒。而自從11月下旬客場1比3負于巴塞羅那之后，帥位搖搖欲墜的法夫爾決定變陣343，讓羅伊斯、桑喬和小阿扎爾組成鋒線，這個無鋒陣的效果顯然比之前讓其他人客串9號位要好。不過在法夫爾變陣之前，即11月24日的多特蒙德俱樂部會員大會上，總裁瓦茨克已經明確表態：“我們犯了錯誤：我們絕對要引進第2名‘9號’。”于是，第2名“9號”如約而至了。

瓦茨克指出，哈蘭德在“得到全歐洲諸多頂尖俱樂部邀請”的情況下依舊選擇了多特蒙德，“我們的堅持得到了回報。”體育主管佐爾克則表示：“這是一名雄心勃勃、運動能力和身體條件出色的中鋒，還有明顯的進球本能和令人印象深刻的速度，我們所有人都可以期待他在多特蒙德更上一層樓。”

毫無疑問，多特蒙德打了一場漂亮的勝仗。大部分人都相信，這位年僅19歲的挪威鋒霸做了正確的選擇，因為多特蒙德是近10年歐洲四大聯賽當中幾乎唯一一家既能讓青年才俊大展拳腳，又能收獲重要賽事冠軍的俱樂部。即便在克洛普離開之后，多特蒙德只拿到過一座德國杯，但在人才培養和輸出方面不曾放慢腳步，一直保持著極佳聲望。而且理論上，哈蘭德這樣既有身高力量，又有速度的全能型中鋒，絕對會讓多特蒙德的進攻變得更為立體，手段更加豐富。特別是遇到鐵桶陣的時候，不用再像之前那樣老鼠拉龜。

哈蘭德在本賽季歐冠小組賽6場8球，大放異彩。

總之，沒有多少人懷疑多特蒙德與哈蘭德之間的合作會失敗。問題在于：法夫爾這位一貫喜歡用小個子技術型中鋒的教練，真的能用好身高1.94米的哈蘭德嗎？執教門興格拉德巴赫期間，他對當時隊史最貴收購——身高1.88米的荷蘭中鋒呂克·德容的使用和調教就以失敗告終。沒錯，法夫爾執教尼斯時成功地讓1.89米的巴洛特利重生，但“巴神”只是看上去像強力中鋒，實際上是個喜歡玩腳下活且位置靈活的前鋒，技術特點上總體符合法夫爾對9號位的要求。

哈蘭德呢？他更加高大，運動能力出色，靈活性也不差，但只是相對于他的身高而言。關鍵在于，挪威新星尚未有高水平聯賽經驗（區區6場歐冠小組賽還不能充分說明問題），能否適應德甲的節奏和對抗仍需打上問號，而賽季中途加盟則是一個重要的不利因素——他在上賽季冬窗從莫爾德轉會薩爾茨堡后出場機會寥寥，足足適應了半年才總算在本賽季開始后開花結果。

曾讓巴洛特利重生的法夫爾，能用好哈蘭德嗎？

多特蒙德收購哈蘭德當然主要著眼于中遠期，但高層肯定也希望他能在今后半個賽季里就立即發揮作用，因為重奪德甲冠軍的大好機會就擺在眼前——拜仁的統治力已降至8年來最低點，半程冠亞軍萊比錫和門興的穩定性還不是很強，而且相比于多特蒙德沒有絕對的實力優勢。

總之，隨著哈蘭德這塊最后的拼圖到來，多特蒙德的陣容理論上已沒有明顯短板，再也沒有不奪冠的理由。而且對于已感受到信任危機的法夫爾來說，如果無法在本賽季奪冠，那么他或許就再也沒有機會了。換言之，法夫爾必須立即就找到哈蘭德的使用說明書。否則，即便哈蘭德再好，法夫爾也無福消受了。

問題二：多特蒙德的根本問題能解決嗎？

三年前，多特蒙德也曾在冬窗虎口奪食，收購了另一名公認前途無量的北歐中鋒——年僅17歲的“新伊布拉希莫維奇”伊薩克。對于這位瑞典新星，皇馬當時可是志在必得。佐爾克完成收購后說過：“伊薩克是頂級的青年中鋒，無數歐洲頂尖俱樂部想得到他。”跟今天收購完哈蘭德之后的表態大同小異。

然而，伊薩克最終在多特蒙德淪為匆匆過客。在圖赫爾、博斯和施特格三任主帥手下，瑞典新星都不受重用，法夫爾甚至從未讓他進入過比賽名單。上賽季冬窗，伊薩克被租借到威廉二世，并在荷甲表現優異（16場13球7助攻），但法夫爾對他仍然不感興趣，于是多特蒙德只能在夏天將他賤賣給皇家社會。半個賽季下來，伊薩克在西甲出場18次，打進4球，其中3球是替補出場后打進，唯一首發進球還是在對陣巴塞羅那時斬獲。以這樣的表現，伊薩克如能留在多特蒙德，至少也是個不錯的9號位替補，瓦茨克和佐爾克大概也不用再去花大價錢收購哈蘭德了。

2016/17賽季冬窗，多特蒙德引進了伊薩克，但沒有收到理想效果。

當然，伊薩克的情況與哈蘭德不盡相同。當時多特蒙德收購伊薩克是繞開時任主帥圖赫爾去運作的。這樁交易，也在很大程度上激化了圖赫爾和高層之間的矛盾。如今收購哈蘭德，法夫爾至少是參與其中的。按照哈蘭德自己的說法，他接洽的對象除了瓦茨克和佐爾克，還包括了法夫爾，而且談判“從一開始就讓我有了很想轉會這家俱樂部，走上這條路，并且在多特蒙德這個不可思議的氛圍里面，在超過80000名球迷面前踢比賽的感覺。”

盡管我們并不清楚，在夏天還堅決不讓高層買中鋒的法夫爾對于哈蘭德的到來究竟有幾分是主動，有幾分是被動，但至少他不會像圖赫爾那樣，把哈蘭德當作“政敵”。至于如何使用哈蘭德，法夫爾肯定要通過冬訓來研究和調試，343并不合適，因為這個陣型只能哈蘭德和羅伊斯二選一。回歸4231的話，那條豆腐渣防線又會讓人發愁。

事實上，這半個賽季多特蒙德在競技上的最大問題并不是缺9號或進攻手段單一，而是防線太過于不堪一擊。數據為證：多特蒙德聯賽前半程17輪打進41球，僅次于萊比錫RB（48球）和拜仁（46球），但失球多達24個，是前6名里最多的，在整個德甲只能排在并列第8。簡而言之，多特蒙德進攻端的問題只是小問題，防守端的問題才是老大難問題。

多特蒙德后防和心理的脆弱，并不會因為哈蘭德的到來而改變。

技戰術層面之外，多特蒙德的心理防線更加脆弱。客場對陣強隊時，他們總是一副未戰先怯的樣子（0比2負于國際米蘭、0比4慘敗給拜仁、1比3完敗于巴塞羅那），哈蘭德的到來根本解決不了這個問題。從這個角度來說，收購一個強力中鋒，對于這支整體球風和氣質都偏軟的多特蒙德來說，似乎治標不治本，甚至可能根本沒有療效——正如胡梅爾斯的回歸，也并沒有讓后防重新變得靠譜。

從多特蒙德近年的發展狀況來看，球隊的比賽風格和氣質強硬與否，終究還是取決于教練。或許，哈蘭德是高層留給下一任主帥的奪冠鑰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