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壇周報特約記者 楊健

大賽年，往往是退役年，然而相對平靜的2019年夏秋之交，卻見證了多位名將的相繼告別：從留下“四大才子”“三棍客”等系列傳說的范佩西、羅本和斯內德，到為西班牙4年間3奪洲際賽事冠軍的哈維、比利亞和托雷斯，一眾80后老牌巨星的相繼歸隱，也意味著一個時代的休止符。而兢兢業業的巴爾扎利、游戲人生的貝爾巴托夫和安德森，離別愁緒也各有滋味在心頭。

荷蘭兩代天才憾無交集

對荷蘭球迷而言，2019注定悲喜交加：歐國聯殺進決賽圈、提前挺進歐洲杯正賽階段并抽到好簽，都令一度深陷冰河期的橙軍鼓舞，然而上個世代的“四大才子”相繼告別，則令整個夏天彌漫著傷別離的氣氛：5月28日，荷甲倒數第2輪，早已宣布季末掛靴的范佩西，在主場球迷面前完成了謝幕秀。生涯最后一年，兩鬢斑白、即將迎來第三個本命年的“將軍”，在荷甲打入16球，占到本隊23%，生涯50個國家隊進球更將巴斯滕、博格坎普、范尼等人甩在身后。而他離開后，往日鋒線人滿為患的橙軍，甚至找不出一個稱職中鋒。

“他來了，他內切，他征服。”7月5日，在通過荷蘭媒體《共同日報》宣布退役消息后，拜仁官方推特第一時間，為馳騁了19個賽季的羅本送上祝福。作為21世紀個人色彩最鮮明的逆足邊鋒，沿著“羅本走廊”大步流星，一個變向晃過后衛，旋即左腳射門，無論對手還是球迷，幾乎閉著眼睛都能猜出持球的羅本會做什么，然而，這屢試不爽的“一招鮮”始終無解。自2017年“雙十節”宣布從國家隊退役后，羅本告別拜仁甚至告別足球，已經進入倒計時。德甲末輪，雙雙完成謝幕秀的“羅貝里”均有進球，一道當選末輪最佳。2020年舉辦的生涯告別賽，或許將是“飛俠”在綠茵場的最后一次飛奔。

橙衣9號和11號相繼掛靴后，8月14日，本世紀身披橙色10號最久的斯內德，也令“四大才子”時代就此畫上句號：8年之前，“世界欠他一尊金球獎”的惋惜之后，正值盛年的斯內德卻就此駛入下行通道，正如另一位大師級前腰里克爾梅的老景凄涼一樣，斯內德的黃金時代，不到30歲就戛然而止，遠走土超加拉塔薩雷的他，和東家因年薪問題始終糾葛頗多，而轉戰尼斯才半年，就被退貨去了西亞。盡管在國家隊，希丁克、老布林德和艾德沃卡特都格外器重斯內德的領袖氣質，但健忘的球迷并不買賬，2016歐洲杯和2018世界杯相繼無緣正賽，比起尚有一戰之力的羅本，斯內德的堅持，似乎成了一種不識相的迂腐。不到30歲便轉戰非主流聯賽的坎坷，更令這位大師級前腰的人生，在俱樂部大滿貫的輝煌之余，多了幾分凄涼和落寞。

作為荷蘭隊無緣2002世界杯后冰河期的破冰者，過早上位、超期服役的“四大才子”，早年要面對內德維德、巴拉克、菲戈、里克爾梅等成名巨星，暮年又要和姆巴佩、薩內等子侄輩比拼，幾乎是以一己之力，對抗了同時代的三批巨星，有過世界杯上的兩段輝煌，也有過暮年人老珠黃的無奈，他們最大的遺憾，或許是沒能等到如今荷蘭隊的苦盡甘來，這支以范戴克、德利赫特、德容等中后場骨干為班底的荷蘭隊，缺的恰恰是“四大才子”級別的前場巨星，兩代人彼此錯過，印證的恰是荷蘭足球一向的悲情。

哈維一直贏，圣嬰躺贏爽

作為曾在2010和2014兩屆世界杯互撕的冤家，西班牙隊今年亦有3名元勛結束了榮譽等身的職業生涯，而且他們同樣沒有水平相當或接近的晚輩接班。

5月初，遠在卡塔爾的哈維公開了退役聲明。身為現役中屈指可數經歷過夢二、夢三兩支巔峰巴薩的存在，明年就進入不惑之年的“呼吸機”，4年西亞生涯已算超期服役。在那支4年三冠王普遍老而彌堅的眾星里，哈維無疑是最“識時務”“知進退”的那一個：32個冠軍頭銜，固然不及更年長的吉格斯和更年輕的梅西，然而2015年戴著隊長袖標在歐冠決賽完成身披紅盤戰袍最后一役，個人第四次捧起大耳杯；身為球員的最后一年里，首次在薩德收獲了Q聯賽冠軍；亞洲杯期間“神預言”淘汰賽對陣及冠軍歸屬，并提前被薩德欽定為新任主帥，時代在變，但哈維的贏家氣場始終不變。

比起哈維，今夏還一度考慮重回西甲或遠赴墨西哥的托雷斯，宣布退役則令人猝不及防。自2011年成為冬季標王，托雷斯的進球靈感似乎完全被高昂的轉會費和薪水所稀釋。比起另一位今年退役的昔日神鋒埃托奧最后幾年在非主流聯賽仍有良好進球率，托雷斯8年來只有一個賽季聯賽進球上雙，遠渡日本也鮮有破門，令人唏噓不已。

這些年，命運固然厚道地將此前托雷斯所錯失的冠軍一一補上，卻給了他愈發尷尬的定位和表現。鳥棲砂巖每年要為西班牙人付出8億日元的J聯賽第二高薪，但托雷斯連續兩季表現低迷，甚至得到的黃牌比進球還多，提前告別，頗有些英雄氣短的無奈。不過相形于每每“躺贏”的人生，略顯不完美的謝幕，倒也瑕不掩瑜。

作為“圣嬰”并肩作戰的好搭檔，同樣在東瀛結束球員生涯的比利亞，離正式退休，只差明年元旦天皇杯的最后一戰。自2014年告別歐洲足壇，比利亞足跡遍布北美、澳洲和東亞，所到之處仍保持了令人驚嘆的職業精神和輸出效率，而在神戶勝利船，他和伊涅斯塔、波多爾斯基的“老男孩組合”，固然不復巔峰，卻仍令日本球迷每每驚艷。J聯賽第17輪連續三次晃過同一名防守隊員破門的神作，以及僅次于馬科斯·儒尼奧爾2球的J聯賽銀靴，足以證明38歲的“葫蘆娃”寶刀未老。本周三，比利亞會像哈維那樣，以冠軍為自己謝幕嗎？

比起西班牙、荷蘭的六位傳奇，今夏告別的兩位前曼聯球員，也曾令球迷略感詫異和唏噓：才31歲的巴西中場安德森，成為繼范德法特后第二位退役的金童獎得主，作為巴西人職業生涯的最后一站，上賽季結束后，就只允許巴西人隨隊訓練、不能參賽的土甲阿達納，新賽季只在首戰給了巴西人半場比賽時間，認定他體重超標、態度不端的高層，對這位當年在巴甲要靠吸氧才能平復喘息的大牌，連起碼的尊重都免了。而結束20年球員生涯的“瀟灑哥”貝爾巴托夫，近年來更加熱衷小視頻和品評后輩，球員本職早已不是主業，在這個越來越強調速度和對抗的年代，始終操持“慢三步”的貝巴，固然有著令人神往的江湖傳說，“瀟灑哥”的風華，只能在記憶中回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