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壇周報全媒體記者 黃思雋

今天想聊聊德甲冬歇期的一個“小熱點”，關于幾名轉會主角的譯名問題。今冬德甲轉會的兩大主角，無疑是從薩爾茨堡紅牛轉會多特蒙德的挪威前鋒哈蘭德，以及確定將于今夏從沙爾克04自由轉會拜仁慕尼黑的門將尼貝爾。但對于這兩名球員的譯名，在很多媒體（包括聯賽和俱樂部官方微博、微信等）和球迷當中流傳了不同的版本，而且主流版本都是“錯”的。

哈蘭德：他喜歡“錯譯”

首先是哈蘭德。這位挪威新星的姓氏在挪威語里面是“H?land”，轉寫成英語（包括德語）變成“Haaland”。“aa”這個元音字母組合，在很多語種里面都是發“阿”音，于是“哈蘭德”這個譯名很早就在中國流傳開來——最早當然可以追溯到他的父親阿爾夫-英厄·哈蘭德，就是當初被羅伊·基恩故意踢廢的那位曼城名宿。既然父親的名字被我們叫了那么多年，兒子也理應跟著這樣叫。

不過，在挪威語里，“?”其實是發“哦”音，因此“霍蘭德”才是標準翻譯，或者按習慣把“德”省略掉也可以接受。于是，我一開始對這位多特蒙德新援的譯名是埃爾林·霍蘭。然而，隨著他登陸德甲，知名度與日俱增，我單方堅持“霍蘭”只會曲高和寡，導致讀者誤會或根本不知道我所寫何人。于是從他加盟多特蒙德的那條新聞開始，我不得不隨大流改口叫“哈蘭德”。

事實上，對于“哈蘭德”這個譯名（發音），主人公也是認可的。在他簽約多特蒙德的那條小視頻里，他就把自己的名字讀成“哈蘭德”。后來在接受多特蒙德官方TV專訪時，哈蘭德也特意解釋過自己名字的發音：“‘aa’在挪威發‘o’音，但我現在不在挪威。老實說，我更喜歡別人叫我‘哈蘭德’。”正所謂“名從主人”，于是這個一度令我糾結的話題可以暫告一段落了。

尼貝爾：新華社有標準

相比于哈蘭德，尼貝爾（Nübel）的譯名更麻煩，因為“nü”在中文里面只有一個字可以完美對譯——“女”！但你會把“女”字用在一個姓氏或者一個男人的名字里面嗎？顯然不會。于是，絕大多數所謂的官媒或球迷口中，沙爾克隊長的名字被當作“Nubel”而強行譯作“努貝爾”。

為什么我要翻譯成“尼貝爾”？因為這是標準譯名。由新華社譯名室主編的《世界人名翻譯大辭典》里面，德語“nü”對譯的中文字就是“尼”。至于“努”，對應的是“nu”，因此無論如何不應該將Nübel譯成“努貝爾”。

事實上，“ü”相關的譯名一直以來都是難點。例如爛大街的“Müller”，《世界人名翻譯大辭典》里面給出的標準答案是“米勒”。但由于在足球世界里，“穆勒”這個名字實在太過于如雷貫耳，太過于約定俗成，我們實在沒有必要在這里嚴格遵守新華社制定的游戲規則，否則會造成太多傳播上的問題。

至于“尼貝爾”這個所謂的標準譯名，其實我也覺得不太理想。要是可以由我說了算，我會把“nü”對譯成“紐”，以區別開“ni/尼”和“nu/努”。因為“紐倫堡（Nürnberg）”這個著名的地名早已深入人心，完全可以借用它的“紐”作為標準。當然，人家新華社的專家比我比你都要懂，他們為“nü”找到“尼”這個“配偶”，自然有他們的專業理由在里面。

埃爾馬卡耶斯：轉寫出現巨大誤差

除了兩位知名主角，還想科普一個新人的名字。日前，霍芬海姆從二隊提拔了19歲的以色列中場Ilay Elmkies。一開始我在微博和新聞里面，都按照“Elmkies”將他譯作“埃爾姆基埃斯”。但出于嚴謹，我跟一位懂希伯來語的朋友求證過這個譯名是否準確，她發現此子的希伯來語名字根本就不該轉寫成Elmkies，而應該是Elmakayes——埃爾馬卡耶斯。

我們倆都對這個希伯來語名字的轉譯出現如此大誤差感到驚訝，于是她詢問了幾個以色列朋友，得到的答案挺讓人無語的：原來很多以色列人根本搞不懂自己的名字轉成英語應該怎樣寫，官方沒有一套嚴格的標準，于是就造成了這種令人難以置信的誤差。例如中超射手王埃蘭·扎哈維（Eran Zahavi），也有“Zehavi”的寫法，兩種寫法可以交替使用，沒有所謂的標準。而另一名以色列前鋒塔爾·本·哈伊姆（Tal Ben Haim）為了跟與其同名同姓的前輩（效力過博爾頓、切爾西、曼城等英超球隊的那位后衛）區分開來，往往會把自己的姓氏寫作“Ben Chaim”。

還有另一種可能。埃爾馬卡耶斯是在14歲時全家移民德國，很多移民在入境德國的個人信息里面，都會將自己的名字按照德語習慣進行“簡化”，以避免德國人不會讀自己的名字，以更好地融入新國家。舉個例子，當初效力科隆的中場馬圖席克，他是波蘭移民，擁有德國與波蘭雙重國籍。在科隆出道直到打出名堂，他球衣背后一直印著“Matuschyk”，官方注冊資料里姓氏也是“Matuschyk”。但其實他的波蘭姓氏是“Matuszczyk”，應該譯作“馬圖什奇克”。于是當他在2010年首次入選波蘭國家隊之后，他在俱樂部繼續背著“Matuschyk”，在國家隊卻穿著印有“Matuszczyk”的球衣。究竟是叫“馬圖席克”還是“馬圖什奇克”？兩個都是標準答案，但先入為主，我們還是繼續叫他馬圖席克吧。

埃爾馬卡耶斯這個例子更加復雜一點，既可能包括了其他語種轉譯成德語（英語）的不標準操作，也可能有主人公故意而為之的成分在里面。反正，趁他出名之前（他在去年10月已經上演國家隊處子秀），我還是按照他的母語——希伯來語，嚴格地將他的姓氏譯作“埃爾馬卡耶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