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壇周報全媒體記者 黃思雋

對于德國足球而言，3月11日原本就比較特殊。因為在這個屬于歐冠比賽日的周三夜晚，多了一場德甲比賽——門興格拉德巴赫主場對科隆的第21輪補賽。這場比賽原本是在2月9日那個周日下午進行，但由于颶風薩賓來襲，比賽在當天上午臨時取消，隨后定于3月11日補賽。

一個晚上，可以先看一場德甲的萊茵地區德比，接著還可以觀賞多特蒙德客場對巴黎圣日耳曼的歐冠1/8決賽次回合，對于德國球迷而言本該是幸福加倍。然而，新冠疫情來襲，令這一切都變了味。于是3月11日這個周三夜晚，變得更加特殊。門興與科隆的比賽，成為德甲歷史上第一場空場比賽。而多特蒙德與巴黎的比賽，則是德甲球隊首次在歐冠淘汰賽遭遇空場。

3月11日，門興格拉德巴赫與科隆聯手上演德甲歷史上第一場空場比賽。

無論是門興贏得德比戰與重返積分榜歐冠區的喜悅，抑或是多特蒙德被巴黎翻盤而無緣歐冠八強的苦澀，都在沒有球迷見證的背景下變得平淡乏味，參與者紛紛吐槽。對于足球而言，特別是對于球迷當家作主的德國足球而言，沒有觀眾的比賽毫無意義。然而，“毫無意義”的比賽至少還將持續到下周中——周四晚沃爾夫斯堡（主場對頓涅茨克礦工）和法蘭克福（主場對巴塞爾）的歐聯杯1/8決賽首回合將空場進行，周五晚到下周一晚的德甲第26輪全部9場比賽全部空場，德乙第26輪則有5場比賽確定不讓觀眾進場，而拜仁下周三晚主場對切爾西的歐冠1/8決賽次回合也不例外。

柏林聯盟主席遭打臉

一個星期之前，德國足球圈內似乎還沒有意識到新冠疫情會造成如此巨大的破壞力。甚至在上周日，在德國聯邦衛生部長延斯·施潘“鼓勵”全國取消1000人以上大型活動之后，德乙第25輪的周一晚場比賽——斯圖加特主場對比勒費爾德的榜首大戰還照常進行，梅賽德斯-奔馳競技場涌入了超過50000名球迷，包括極少數佩戴口罩的球迷。

柏林聯盟讓球迷現場觀看對拜仁一戰的愿望落空。

本周二，當門興對科隆以及周六下午多特蒙德對沙爾克04這兩場德比大戰相繼確定要空場之后，德甲新軍柏林聯盟的主席青勒還表現得“英勇無畏”，表示周六下午主場對拜仁的比賽可以照常讓觀眾入場，“我想我們今天下午可以給拜仁打個電話，并且跟他們說：過來吧，喝杯柏林皮爾斯納（啤酒）！”不知道是誰給的勇氣，反正青勒還說比賽是否空場“并不是由施潘先生，而是由克珀尼克（柏聯所在地區）的衛生部門說了算”。結果第二天一早，青勒就慘遭打臉，柏林當地相關部門決定比賽空場。

周二晚，萊比錫RB還可以照常開門迎客，并在現場超過40000名球迷見證之下，3比0擊退托特納姆熱刺，歷史性地殺入歐冠1/4決賽。但第二天中午，萊比錫也決定周六主場對弗賴堡的聯賽不再讓球迷進場。至此，本周末的德甲第26輪全部9場比賽，都確定不會讓球迷到場觀戰。

德乙球員染病拉響警報

就在周三這個“空場之夜”到來之前，德國足壇的疫情升級：德乙俱樂部漢諾威96證實本隊后衛許伯斯新冠病毒檢測呈陽性，成為德國足球圈內人士染病第一人！現年23歲的許伯斯剛在上周五晚客場3比0大勝紐倫堡的比賽中首開紀錄，收獲德乙處子球。按照漢諾威方面的說法，許伯斯應該是在上周六前往希爾德斯海姆參加一場活動時受到感染。體育主管格哈德·楚伯透露：“他至今還沒有任何癥狀。在得知與他一同出席活動的一個人檢測呈陽性之后，他立即就與醫生聯系，并暫時做了居家隔離。”

許伯斯在3月6日參加了對紐倫堡的比賽，他的染病也導致紐倫堡全隊面臨被隔離的麻煩。

參加完那場活動之后，許伯斯并未與隊友密切接觸。但以防萬一，漢諾威其他球員、教練以及隊內工作人員都立即做了病毒檢測。不僅如此，就連漢諾威上周五比賽的對手紐倫堡，也臨時讓全體球員和職員去做檢測。許伯斯染病給德乙以及德國各級別聯賽拉響了警報。德乙奧厄俱樂部主席萊昂哈特就直言，這個賽季恐怕是無法照常打完了，“一旦有一個生病的人跟球隊接觸，那么全隊就要隔離兩周，然后整個賽程和比賽運營都會一同崩潰。”

盡管目前還沒有其他相關人員染病的消息傳出，但漢諾威和紐倫堡兩隊不排除要隔離14天的可能性，即一邊要盡可能正常地去備戰周末的聯賽，一邊又要做好踢不了的準備。對于教練和球員來說，這無疑是精神上的巨大煎熬。與此這樣擔驚受怕，不如立即停擺。不來梅市長博芬舒爾特就致函德國職業聯盟，請求聯賽立即停擺，但沒有得到積極回應。

空場太糟，延期太難

當意大利聯賽全面停擺，官方開始討論一旦賽季無法完成該怎么辦，德國媒體也不得不開始正面德甲賽季取消這個可能的最壞結局。一方面，空場比賽的體驗實在太過糟糕。在現場報道完門興與科隆的比賽之后，《萊茵郵報》記者霍赫賴納立即發表評論，指出空場剝奪了足球的魅力，令比賽變成了球員的例行公事，“足球也是一場表演，人們會為此付出很多金錢，并推進這項運動的發展。缺少這個元素就沒有意義，門興與科隆的德比戰證明了這一點。而本周末當門興在空空蕩蕩的看臺前對陣法蘭克福，也會確認這種感覺。人們的健康是擺在第一位的，你不能招呼球迷回到球場。但空場比賽，只能充當最后的權宜之計。”

盡管不讓進場，數百名門興球迷還是來到普魯士公園歡迎球隊的到達。

另一方面，留給德甲（以及其他各個聯賽）延后賽程的空間實在太小了。假設第26輪可以正常踢完，那么德甲本賽季還剩8輪，外加兩回合的升降級附加賽。與此同時，德國杯還有半決賽和決賽要打。就算所有歐戰立即取消，德甲和德國杯要消化掉剩余的比賽，按照一周雙賽來計算，也至少需要整整6個星期。

按照德國職業聯盟總裁賽費特上周日的表態，德甲無論如何都要按計劃在5月中旬就結束，以確定升降級和參加歐戰的球隊，留給各隊做下賽季計劃的充足時間。就算可以推遲到5月底，德甲最多也只能調整2到3輪的賽程。何況，相比于各國足協和聯賽管理方，歐足聯至今的態度是最強硬的，完全沒有叫停歐冠和歐聯杯的意思，更是一再強調夏天的歐洲杯將會按計劃在6月12日揭幕——揭幕戰還是在羅馬上演。

就算歐足聯最終服軟，取消本賽季的歐冠和歐聯杯，延后夏天的歐洲杯，德甲也必須在6月30日前就完成本賽季，因為德甲俱樂部與教練、球員簽署的合同都是始于7月1日、止于6月30日，6月30日是一個法律上的死限，無法繼續延后。換言之，就算歐足聯這個最大障礙移除掉，德甲最晚也要在5月中旬恢復比賽秩序。

門興鐵桿無法入場，但還是拉出“拿下德比勝利”的橫幅為球隊助威。

截至周三，德國已有超過1500例新冠確診。當天，德國總理默克爾在新聞發布會上表示：“專家說如果這種情況一直持續，那么將會有60%到70%的人口會受到病毒感染。”果真如此的話，職業球員染病將不可避免，奧厄主席萊昂哈特的擔憂就會成真。簡而言之，即便空場所造成的經濟損失可在一段較長時間內慢慢消化，空場所帶來的即時健康危險難以消除。只有等到疫情完全受控，才具備重新比賽（即便是空場）的條件。德國能在兩個月內就令疫情完全受控嗎？現在誰也不敢打包票。

像冰球聯賽那樣取消賽季？

相比于讓球員承擔健康風險與精神煎熬去空場比賽，或者被動地等待疫情受控而一再延后賽程，讓賽季立即到此為止，似乎是一個讓聯賽參與者更安心，并且更好地去做下賽季計劃的選擇。德國冰球聯賽（DEL）在周二就率先作出了賽季取消的決定。上周日，DEL正好打完了常規賽，原計劃周三開始季后賽。而隨著賽季取消的決定作出，本賽季DEL沒有冠軍，常規賽排名前4的球隊將在下賽季代表DEL參加冰球歐冠。

DEL賽季取消，常規賽冠軍慕尼黑紅牛(白衣)無法成為真正意義上的冠軍。

有了DEL樹立榜樣，德國媒體開始相信德甲也可能選擇這樣的結局。問題在于，即便領頭羊拜仁不介意少拿一個冠軍（DEL常規賽冠軍就是來自于慕尼黑——慕尼黑紅牛），那么升降級名額該怎樣處理？一方面，你不能抹殺目前德甲后2名帕德博恩和不來梅的保級可能性；另一方面，你又不能讓德乙前2名比勒費爾德和斯圖加特白打大半個賽季。

就算只升不降，讓下賽季臨時增加參賽隊，德甲還有一個“先天缺陷”——德甲倒數第3要跟德乙第3打升降級附加賽。你可以不讓德甲倒數第3杜塞爾多夫降級，那么德乙第3的漢堡該不該升級？因此下賽季究竟是以20隊還是21隊過渡，肯定會成為一大爭議。如果是21隊，那么每輪都會有一隊輪空，無法確保最大程度的公平競賽；如果只收20隊，那誰來充當那個倒霉的“第21隊”？再說，就算德甲的矛盾和利益都得到妥善解決，低級別聯賽所受到的影響難以估量，整個聯賽系統要自上而下地臨時調整一遍，這可不是職業聯盟和36家德甲和德乙俱樂部就可以決定的事情。

蘇庫的進球，幫助德乙領頭羊比勒費爾德在3月9日晚客場1比1逼平斯圖加特，繼續以6分領跑。

下周一，職業聯盟就會與36家德甲和德乙俱樂部的代表召開特別會議，商討特殊時期的一系列對策。到時究竟會就哪些重要決定達成一致，目前還不得而知。反正眼看著意大利，還有瑞士和奧地利這兩個德語區鄰國相繼決定聯賽停擺，德甲從下周末的第27輪開始叫停的可能性越來越大——由德國足協管理的德丙就已率先取消本周末的第28輪與下周中的第29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