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壇周報全媒體記者 林良鋒

索爾斯克亞沒變成傀儡。

索爾斯克亞堅持做“好人”，現在看到效果了。博格巴泡病號？沒問題，養好了再踢！拉伊奧拉公開挑釁？不予理睬。馬蒂奇想走？照樣首發！拉什福德傷了？上格林伍德！盧克·肖不會助攻？換個陣型踢中衛！“雙皇連”不爭氣？多試幾個位置！

馬夏爾不擅長踢箭頭，經過調教，英超總產已追上第一季時的個人最高水平；青木在同齡人中進球前三；盧克·肖司職中衛，曼聯的防守有了顯著改善；馬蒂奇因表現出色，俱樂部激活續約條款。博格巴泡了半年病號，突然向曼聯表忠：“我把青春獻給你！”

教練哪能想噴就噴？

好人不只索爾斯克亞。

克洛普和下場球員擁抱；瓜迪奧拉抱住隊員就親；蘭帕德給一眾本土新人機會；努諾、羅杰斯、安切洛蒂、懷爾德，都不公開批評球員。背地里，哪個教練不罵球員？但他們從不在公開場合宣泄不滿。

做好人很不容易。巴爾干有句俗話：死人才是好人。主教練的飯碗和成績掛鉤，球員不爭氣，成績滑坡；成績滑坡，教練下課。輸了比賽，主教練還要在人前維護球員自尊，不流露內心感受。成熟的人會自我控制。不爽就甩鍋，那是孩子脾氣。穆里尼奧公開數落盧克·肖，說他“用的是我的腦子”；說拉什福德上場機會比同齡人多，不該抱怨；在熱刺，說恩多貝萊不賣力；說阿里不該摔球鞋。有用嗎？沒用！那為什么還罵？

穆里尼奧原來不這樣。

和他交情深的人，往往描繪另一個畫面：熱忱、忠誠、和藹、聰明。為什么大眾眼里的穆里尼奧，滿腹牢騷，怨聲載道，喜怒無常。人前人后不一樣，可不就是演嘛。成就這么高，難道不該平靜和寬容？弗格森綽號“電吹風”（這個梗是前鋒馬克·休斯爆給媒體的），那是他50歲之前的作風。三冠之后，性格逐漸平和，常說：我現在溫和多了。

穆里尼奧早過了50歲，為什么反而咄咄逼人？會不會因為去曼聯重整旗鼓，卻不再有之前奪冠的靈感？甚至運氣？皇馬下課是他盛極而衰的拐點，執教曼聯，則是他戲精的里程碑。在曼聯的兩年半，是穆里尼奧職業生涯極富爭議的一章。在熱刺會不會更過分？暫時沒有答案，但你不敢打包票。

他和弗格森說了什么？

為什么曼聯成了穆里尼奧的滑鐵盧？回答這個問題，先要問穆里尼奧為什么去曼聯？先從他執教皇馬的最后一個賽季說起。歐冠16強，皇馬客場逆轉曼聯。比賽中出現了一個極富爭議的判罰，納尼凌空躍起拿球，空中轉體腳落在對方后衛阿韋洛亞身上，被土耳其主裁判恰克爾直紅罰下。這張紅牌令比賽改道。皇馬2比1反敗為勝。2004年的歐冠16強，曼聯主場被波爾圖淘汰，也有爭議。斯科爾斯進球被邊旗認定越位。如果曼聯領先2球，走勢大不一樣。穆里尼奧第二次歐冠16強淘汰曼聯，卻未再執牛耳，半決賽被克洛普的多特蒙德淘汰。

比賽即將結束時，穆里尼奧走向弗格森，與對方耳語幾句后離場。這又是套路，半場時一定比全隊更早回到更衣室，抓緊時間部署下半場。終場前沒有懸念，他會主動找對方主教練握手。要是輸定了，人家可能贊他有風度。贏著，保不齊會被人打。

這個反習俗的做法，也是穆里尼奧演技的一部分。鏡頭一直追著，提前握手，給人勝負泰然的印象。他二期執教切爾西，差點演砸了。客場擊敗維拉，哨響前踱去主隊教練席，要和奧尼爾握手。奧尼爾紋絲不動，副帥基恩狠狠瞪了他一眼。賽后新聞發布會上，基恩說：“他是來討打，我差點給他一拳。提前握手是什么鬼！”

穆里尼奧和弗格森說了什么？真相很難面世了。據他自己說是告訴弗格森“我要回切爾西了。”這一幕和曼聯后來聘請莫耶斯接替弗格森關系密切。穆里尼奧的這番耳語，是當面追問弗格森“為什么不是我”，還是像他說的，輕描淡寫告訴弗格森：“我要回切爾西，不能接受你的好意（邀請）”？如果是前者，意味著曼聯3月之前就落實了莫耶斯掌印；若是后者，犯得著這個時候說這個嗎？西班牙《民族報》記者迭戈·托雷斯的新書《為輸球準備：穆里尼奧時期》當時即將出版，書中披露，穆里尼奧驚聞曼聯定了莫耶斯接班，哭了。

書中寫到：這個消息好像一場地震。弗格森向曼聯董事會舉薦莫耶斯而不是自己，讓穆里尼奧深感失望和受傷。他一直覺得，弗格森是自己的“盟友”、知己；到了曼聯還以“老板”稱呼弗格森，特意在弗格森生日那天，走到貴賓席致意。他深信，自己和弗格森之間有一條紐帶，信任的紐帶。穆里尼奧自以為拿了那么多冠軍，足以壓倒任何角逐曼聯帥位的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