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壇周報全媒體記者 林良鋒

有沒有完美的集體？

幾乎沒有。強悍如上世紀中葉的皇馬，六十年代的大國際，七十年代的阿賈克斯、拜仁，以及本世紀的巴薩，都有短板。但強隊之所以強，在于揚長避短，讓自己在對手以及球迷眼里，趨近完美。利物浦目前是歐洲公認最平衡的球隊，但達到今天這一步之前，有過莫雷諾和洛夫倫這類，專在關鍵時刻爆炸的雷。即使上賽季在英超摧枯拉朽，該隊副門阿德里安也在歐冠十六強，出了一個莫名其妙的失誤，炸了利物浦蟬聯歐冠。皇馬的歐冠，也毀在瓦拉內兩次“莫名其妙”。無懈可擊做不到，但避免敗家子埋雷自爆，很多球隊還是可以做到的。

切爾西有不輸球的實力，但存在輸球的零件和思路。曼聯球迷把林德勒夫罵得狗血淋頭（當然，該罵的遠不止林德勒夫一個），車迷們會不會以同樣的力度痛罵凱帕？甚至，克里斯滕森？切爾西輸在易邊前后的十分鐘里。半場結束前，克里斯滕森丟了馬內，情急之下從后抱摔，黃牌“升艙”轉紅。下半場打了不到15分鐘，詹姆斯走丟馬內導致失球。接著凱帕在底線處玩火，終于自焚。落后一球，切爾西還有生還的希望。輸倆，那就剩下止損一條路。蘭帕德不信邪，督促全隊反撲，釀成尾聲己隊門前更多險情。上賽季客場，利物浦的捧杯之夜，藍軍就是這么被打花的。

所幸，神燈不是奧萊。

切爾西仍在運作雷恩門將門迪，車迷知道凱帕“禍害”藍軍的時間不會太久了。凱帕能繼續首發，最大的理由無非是門迪的轉會還沒談下來。蘭帕德本來希望，季初給凱帕機會，如果巴斯克人把握住了，至少能為俱樂部回籠三瓜兩棗。是凱帕辜負了蘭帕德，而不是蘭帕德做錯了。凱帕自身素質有缺陷，比如身高，比如摘高球。這些可以練。但做決定的素質，沒法練。全場，凱帕兩次棄門出擊，第一次被薩拉赫晃過傳中，克里斯滕森救了他；第二次，克里斯滕森又救了凱帕，但犧牲了自己。比出擊更讓后防膽寒的，是凱帕門前傳球被馬內斷去打了空門。凱帕這次失誤，可以說是后場倒腳的流毒陰魂不散；但后場倒腳不是原罪，教條地貫徹這一做法才是。

利物浦的基本法是前場緊逼，但最近幾年，克洛普已經大幅修正緊逼的思路，從密度到時長，最贊的是看人下菜碟。如果對手的后防較為“傳統”，老老實實解圍，那就搶得少點；遇到對方的門將或者中衛信心不足，還冥頑不靈想玩個一招半式的，那就布下天羅地網抓捕。凱帕知道利物浦會緊逼嗎？不知道他連這個級別的賽事都不配。蘭帕德知道，藍軍中衛知道，全世界都知道。那為什么凱帕還這么玩？腦子！凱帕在最不應該冒險的時刻犯“軸”。這是普通人常干的事情。你說我不敢？我偏試給你看！結果一試，九成傻眼。頂級職業球員不該有這樣的腦回路。

開個大腳，并不會影響你在同行眼中的形象，也不會讓教練不爽。但你玩脫了，誰都有資格數落你。這個道理，小學生都明白。絕大部分職業球員只能混九流聯賽，功夫倒在其次，看不清局勢，無法瞬間做出正確的判斷和決定，就是他們的上限。凱帕只是這個失球的一環，祖馬回傳同樣是不動腦子，同樣要挨板子。他知道凱帕心虛，還是選擇了回傳，將自己背上的壓力，卸（甩）給（鍋）了凱帕。這和傳球傳半截，導致隊友拿球遭對手殺傷的“刀山球”，是一回事。不要把隊友置于壓力之下，也是小學生明白的道理。凱帕為此背了鍋，藍軍生涯就此結束。祖馬呢？但愿神燈不會讓他待太久。克里斯滕森的問題比較棘手，也更隱蔽。

表面看，丹麥中衛兩次挽救切爾西失球，犧牲自己顧全大局。但恰恰是這張紅牌，導致切爾西失去了主場求勝的機會。十一個打十一個，切爾西都未必贏。以寡敵眾，需要極佳的運氣。亨德森的直傳，體現了他的大局觀，審時度勢的能力。克里斯滕森就在馬內身邊，最要做的就是不讓馬內拿球。如果無法阻止馬內突然啟動，立刻犯規（此時只吃黃牌），一旦馬內拿球且逼近禁區，他唯一能做和該做的，就是祈禱：凱帕把這個球撲掉！但他走神讓馬內啟動在前，情急之下抱摔在后，是中衛所犯錯誤中，頗為低級的那種。馬內單刀，還存在可能打偏，或者被凱帕撲住的可能，盡管這個概率很低。但抱摔，百分之百是紅牌。即使主裁判一時糊涂，還有小黑屋的人提醒。

類似的魯莽，我們見得太多了。多少后衛和門將，在局面已經無法挽回時，還腦子一熱犯規，搭上紅牌和點球。俗話說，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丟球（當然不是壓哨丟球）并不是災難，丟了還可以追。但損兵折將，會讓落后的局面變得難以逆轉。每個隊里，都有這樣的敗家子。區別是，教練能不能及早將他們甄別出來，打入另冊，永不錄用。敗家子不僅連累球隊輸球，還會讓心慈手軟的教練，搭上自己的前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