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壇周報全媒體記者 王勤伯

誰都可能輸球，但這樣從意大利杯出局，絕不是可以讓球迷釋懷的方式。

國際米蘭在兩回合比賽中都是占據主動的一方，然而整個180分鐘成了浪費機會的秀場。尤其在第二回合，盧卡庫和勞塔羅兩個超級前鋒不像是忘記了射門靴，而是沒有了射門的欲望。

尤文圖斯理應晉級決賽，因為他們是兩回合比賽中表現出更強大晉級愿望、比賽愿望和勝利愿望的球員，而國際米蘭出局不是因為實力差了太多，也不是因為差了運氣，而是缺少了決心和愿望。

孔蒂賽后的新聞發布會也彌漫著同樣的超現實氣氛。剛剛和阿涅利有過沖突的孔蒂在媒體面前無比溫柔，和他平時在電視鏡頭前的態度完全不一樣。

但意大利記者們并不溫柔，足球轉會市場記者一上來就問了孔蒂一個尖銳的問題，“杯賽全部出局，如果聯賽不能奪冠，是否意味著國際米蘭的賽季是失敗的？”

孔蒂的回答帶著令人驚訝的和藹可親，同時又有著某種顧左右而言他的意味，“每個賽事只能有一個冠軍，如果沒有奪冠的球隊就是失敗的，那么過去的賽季里有很多個失敗者，這簡直是場災難。今晚國際米蘭再次證明自己極大縮小了和尤文圖斯的差距，也給我們信心和力量繼續自己一直的工作，其他角度的評價，該由你們（新聞）從業者來做。”

事實上，孔蒂該說的話，他已經在2月初說過了，他的“國際米蘭計劃中斷”說法立即就引爆了意大利媒體。現在的孔蒂更多是一種無奈感。他調教出了一支優秀的球隊，對手尤文圖斯、AC米蘭各自面臨著轉型期的困難或不足，這是最適合國際米蘭沖擊冠軍的賽季，然而這支實力比上賽季有明顯提高的球隊卻在關鍵時刻顯得就像擁有萬般無奈自己束縛著自己的手腳，歐冠就是打不過頓涅茨克礦工而出局，意大利杯遺憾止步半決賽。

一個關鍵的問題當然是錢。馬羅塔在賽前談到俱樂部危機時說，孔蒂和奧里亞利做的是像天主教隱修會一樣的工作，讓團隊保持了和諧，“擁有一個和諧的團隊，大問題也會變小。”但這不意味著孔蒂和奧里亞利還有馬羅塔可以解決領不到薪水的大問題，很多努力，但客觀條件又不足，這就是現實的別扭。

當馬羅塔主動對蘇寧出售國際米蘭談判表示“希望盡快找到解決方案”時，誰都會清楚他目前的心情。和球隊就去年末2個月的工資達成協議以后，2月16日這個發薪節點算是熬過去了，但接下來還有更多的錢需要付，更多的限期正在到來。

而且，在東家明確沒有錢的情況下，孔蒂和奧里亞利可以要求球員對得起自己的職業、對得起自己身上這件球衣，但沒有誰可以逼迫球員拼死命去爭奪冠軍。任何大俱樂部在春季到來時，管理層都會和球隊達成奪冠獎金協議，但這在今天的國際米蘭是不可能的。

是否僅僅就是因為疫情導致了蘇寧不再給國際米蘭注資？事實是意大利的經濟被疫情打擊更加嚴重，中國值得驕傲的地方恰恰是成功控制了疫情，經濟受損程度遠不如歐美。然而，從目前已知的消息看，其他球隊無論意資還是美資，都沒有出現拖欠去年薪水的情況，意大利足協主席格拉維納甚至主動肯定了絕大多數意大利俱樂部的薪水發放及時。

無論是李勇鴻還是蘇寧投資意甲，發生的情況都是一部分球迷和（自）媒體人“移愛”。球隊不再是他們的最愛，為老板操心、為資本背書才是他們的思路，因為是中資，所以他們覺得自己都成了半個主人，不是半個主人至少也期待成為半個參謀，不是半個參謀至少也期待有一天可以事，對借債經營、入不敷出、停止注資等俱樂部基本問題閉口不言。

這種面對“資本大愛”的人格缺失，導致了今天的意語和中文世界關于國際米蘭的報道呈現出巨大的反差。意大利媒體和球迷為國際米蘭近乎絕境的經濟狀況焦慮、爭論、不間斷地更新消息，中文平臺除了少數專業媒體的報道，大體仍然風平浪靜。

意大利人怎么看？意大利人怎么想？著名電視記者拉韋扎尼話說得很直接，“深入一點說，蘇寧這些年的經營路線是沒道理的。一邊開支爆炸（引援和工資），另一邊收入不穩（中國贊助商）。第一把玩下來就已經癱了，這是注定的。沒有預見到今天真的是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