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壇周報全媒體記者 武一帆

西班牙足球絕不容忍種族主義。最近西甲賽場上的頭號話題并不是國家德比和愈發激烈的冠軍爭奪戰，而是一句涉及種族主義的場內臟話。本賽季歐洲足球界已見證巴黎和馬賽之間的種族攻擊風波，以及歐聯杯上裁判一句“黑人球員”引發的爭議。而這次發生在西甲賽場上的情況卻復雜得多。

事件發生在上周日的第29輪西甲。加的斯對瓦倫西亞的比賽進行到第29分鐘，瓦倫西亞后衛迪亞哈比突然面向對方球員胡安·卡拉，雙方爆發爭吵。主裁判梅迪埃·希門尼斯第一反應是向“惹事”的迪亞哈比出示黃牌。然而，迪亞哈比向裁判控訴著什么，隨即離場拒絕比賽。隊友保利斯塔陪伴著迪亞哈比，大聲向場內（轉播鏡頭）吼叫：“‘黑狗屎’這種詞不能說啊！這不對！”

大家這才明白發生了什么：迪亞哈比遭到對方球員種族言論攻擊，憤然離場。其他瓦倫西亞球員也紛紛離場抗議。裁判暫停了比賽。幾分鐘后，雙方領隊找到梅迪埃，表示可以繼續比賽，但迪亞哈比不能繼續踢，他被吉利亞蒙替換。裁判請雙方入場熱身，避免受傷，比賽在中斷24分鐘后重新開始。卡拉在中場休息時也被換下。

此間，瓦倫西亞官方發布通告，聲援迪亞哈比，譴責種族主義言論。加的斯方面也發布通告，表示不容忍任何形式的種族主義，但在調查結果公布前，不介入不評價場上球員之間的矛盾。比賽結束，加的斯以2比1擊敗瓦倫西亞。主要媒體都認為比賽在這種情況下不該繼續，應該抗議到底。“加的斯贏了，我們都輸了。”媒體人哀嘆道。

瓦倫西亞決定返場完賽的原因，一小半出于自愿，一大半出于被迫。據俱樂部隨后發出的一條聲明，裁判威脅球員，如果不繼續比賽將被判負和罰分，迪亞哈比隨后勸說隊友們繼續比賽。不過裁判委員會駁斥了這種說法，主裁判梅迪埃·希門尼斯并沒有與球員們說起“罰分”之類的話，只是說這件事將由競賽委員會來處理。

當事雙方都表達了對自家球員的支持。瓦倫西亞主席阿尼爾·默西和隊友芒加拉都表示相信迪亞哈比的為人：“他不是那種無事生非的人。”而加的斯主帥塞爾韋拉在賽后新聞會公開宣稱：“卡拉說他沒罵過迪亞哈比，我相信他。”

西班牙足球界的“大炮”，著名教練克萊門特堅持認為，這么搞是小題大做：“別說球員在場上飆臟話司空見慣，即便卡拉說了一句種族言論，也不是那個意思。大家管我們（巴斯克人）叫‘殺人犯’、‘恐怖分子’或者‘巴斯克狗屎’。大家噴臟話無非是擾亂別人思緒，讓人踢不好比賽。我在非洲執教那些年，還有人管我叫‘白皮豬’呢。”

事情顯然不能就此結束。雙方幾乎是約定好，在當地時間周二早間發布聲明。迪亞哈比首先在家錄制了一段視頻并發布在個人媒體賬號上。他表示：“對方有球員罵我‘黑狗屎’，這不可接受。我和隊友們決定返回更衣室，這是個正確的決定。對方有一個球員過來問，如果卡拉愿意道歉，我們是否能回場比賽。我們拒絕了，這件事不能就這么算了。我希望西甲聯賽采取措施，澄清事實。”

卡拉方面也有話說。加的斯在周一預告媒體，周二早訓練完成后，卡拉將就此事召開媒體會。他對過去2天發生的一切感到困惑和委屈：“我沒罵人。要么是迪亞哈比故意炮制這一出，要么是他理解有問題。西班牙足球不容忍種族主義。這一點，我和他站同一邊。然而眼下發生的事完完全全是場鬧劇。”

“我和中國人、南非人共同生活過。我和卡努特、本杰明一起去過幾內亞。這件事實屬荒唐，我太震驚了。這場比賽沒有觀眾，有20到25個鏡頭對著場上，還有麥克風、球員和裁判，然而誰都沒聽見那句罵人話。”卡拉辯解道，“我在比賽中想登上看臺和迪亞哈比說一說，但沒能成行，我和他之間擋了一大群人。”

有人懷疑卡拉沒有第一時間回應，是在逃避并醞釀說辭，卡拉回應道：“比賽結束后我就跟主席要求出來說話。但他告訴我，我已經被輿論公開審判了。轉天早8點，我再次要求公開說明，俱樂部就幫我安排了這次媒體會。”

體育法律專家解讀，如果卡拉的種族言論罪名坐實，將面臨2到5年的禁賽處罰，那將徹底斷送他的職業生涯。卡拉最后強調：“如果職業聯盟采取措施對抗種族主義，我將不遺余力獻上支持。西班牙足球不容種族主義。但就這件事，我要為自己做無罪辯護。我沒道理就這樣被公開處刑。我的律師從周日開始收集證據，準備采取法律行動。”

胡安·卡拉出身塞維利亞青訓，在希臘和英國踢過球，并在2018年短暫效力過中超河南建業。關于卡拉的為人，他在河南的一名前隊友表示：“人挺好的。不過他就來踢了半年，時間太短，實在了解得不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