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壇周報全媒體記者羅珂

2020年3月，爵士戈貝爾和米切爾感染新冠，米切爾對戈貝爾不滿，在許多人看來爵士可能會解體。14個月后，爵士以常規賽戰績聯盟第一的身份征戰季后賽。這支鹽湖城的鐵軍迎來了涅槃重生，變得更加強大。

遭遇新冠襲擊，雙核曾生隔閡

2020年4月，多諾萬·米切爾獨自待在位于康涅狄格的家中。新冠病毒引發的疫情沒有絲毫減輕的趨勢，NBA已然被迫無限期暫停，連米切爾最喜歡的動感單車健身房都關閉了。而他所效力的猶他爵士隊，無疑是職業體育圈里新冠風暴的中心。

就在一個月前，爵士的全明星中鋒戈貝爾被檢測出新冠陽性，導致爵士對雷霆的比賽被緊急叫停；而在此之前，戈貝爾談及新冠病毒還滿不在乎，并在新聞發布會上“挑釁”似的用手觸摸了每個麥克風。很快，米切爾也被檢測出新冠陽性，成為聯盟乃至整個社會的重點關注對象，這讓他感到很不爽。

沒有比賽可打，不能正常訓練，甚至連出門都害怕被人歧視，米切爾突然有了很多空閑時間需要打法。尤其是確定新冠病毒并不會影響自己的職業生涯后，米切爾開始鉆研自己的比賽錄像——不是動輒單場拿下三四十分的高光時刻，而是那些發揮失常的場次。整場比賽投籃都找不到準星，低級失誤層出不窮，第四節從頭到尾一分未得……米切爾估算，這樣的比賽大概有60場到70場。那段時間，米切爾每天都看到睡著，看到筆記本電腦因為沒電關機，他希望能記住所有給自己進攻制造障礙的防守者是怎么做的。

“你對比賽的投入會讓你知道，當重新開始訓練時，我該如何運用自己通過看錄像學到的東西。”米切爾說。這，便是爵士從新冠疫情最大受害者到NBA新科常規賽冠軍，短短一年時間里發生蛻變的起點。

籃球并不是米切爾的初戀，棒球才是。

米切爾的父親曾在棒球小聯盟征戰7個賽季，并自2016年起任棒球隊的球員關系主管；但是，米切爾成為投手的夢想，在他高二時和他人相撞摔斷手腕后，就徹底破滅了。于是，米切爾將全部的愛給了籃球，從高中四星球員、路易斯維爾大學明星后衛，到NBA選秀大會樂透秀、NBA全明星球員，再到常規賽冠軍球隊的當家人物，這位還不到25周歲的年輕人，已然成為籃球世界的成功人士。

更難能可貴的是，名利并沒有沖昏米切爾的頭腦，身邊的人對他的職業素質有口皆碑，并津津樂道于相關的故事。爵士副總裁丹尼爾·林德西在去年11月宣布，球隊和米切爾達成了5年1.63億的續約合同，但第二天凌晨6點，前一晚在吃飯慶祝的米切爾照常出現在訓練館。

米切爾和這支爵士隊此前所取得的成績，都是用這樣日復一日的努力換來的。2017年來到鹽湖城不久，球隊原來的當家球星海沃德就轉投凱爾特人，讓人對爵士的未來期望值大幅降低。但2017-18賽季，新秀米切爾場均得到20.5分，表現絲毫不遜色于最終獲得年度最佳新秀的本·西蒙斯；進入季后賽，米切爾場均得分更提升到24.4分，包括首輪對雷霆第六場狂砍38分，將韋斯特布魯克、保羅·喬治和安東尼淘汰出局。2018-19賽季，米切爾帶隊常規賽拿到50勝，成為NBA最受關注的新生代球星之一。上賽季NBA因新冠疫情全面停賽前，爵士的戰績是41勝23負，64.1%的勝率比前一季更高，米切爾希望能夠帶隊拿到54勝甚至更多——這是爵士“卡爾·馬龍+斯托克頓時代”之后的最佳戰績紀錄。

積極尋求溝通，爵士消除矛盾

然后，那個意外就發生了。戈貝爾因為此前失當的言行遭受口誅筆伐，甚至收到了死亡威脅；米切爾和戈貝爾的關系，似乎也一夜之間降到冰點，《Athletic》在報道中轉述了某消息人士的話，“兩人的關系似乎無法挽回。”看上去，這對組合就像NBA歷史上許多未能取得成功的組合一樣，并肩作戰之路已經走到了盡頭。

2019年季后賽首輪被火箭淘汰后，林德西就開始琢磨，如何讓球隊整體實力進一步得到提升。雖然爵士的防守一直保持著聯盟頂尖水平，但他們的進攻只能說稀松平常，根本無法和火力兇猛的對手抗衡。自2012年開始為爵士工作的林德西，想起了自己做火箭總經理助理時，時任球隊主帥杰夫·范甘迪和助理教練錫伯杜說的話：“請多給我們找些得分手，進攻他們來，防守我們管。”

“NBA比賽已經發生了改變，但最重要的內核并沒有變。”林德西說。于是，爵士在2019年休賽期簽下了場均能得18分的自由球員博揚·博格達諾維奇，又用兩個首輪簽從灰熊換來控衛康利。康利+米切爾+英格爾斯+博揚+戈貝爾，再加上后來換到的第六人克拉克森，2019-20賽季的爵士陣容看起來均衡許多。然而，戈貝爾的唐突言行嚴重影響了球隊的化學反應。就像林德西說的：“這里面有太多誤會了，每個人都要接受突然發生的一切。”

林德西覺得，情況并沒有像外界想象得那么糟糕，米切爾和戈貝爾只是需要坐下來好好談談，重新恢復他們之間的關系。幸好，NBA選擇在奧蘭多迪士尼樂園重啟2019-20賽季，給爵士雙星提供了冰釋前嫌的機會。

7月的一個夏夜，在復賽園區里的一家西班牙餐廳酒吧，爵士球員、教練和工作人員聚在一起享受歡樂時光。幾個小時過去了，來的人越來越多，其中包括訓練結束的戈貝爾，以及剛剛入隊不久的克拉克森。他們喝著葡萄酒和啤酒，講著故事和消化，直到后半夜才興盡散去。對于參加復賽的其他球隊，這不過是個普普通通的夜晚，但對于隊內關系出現裂痕的爵士，這個夜晚意義重大。

接受媒體采訪的米切爾，竭力回避自己和戈貝爾感情惡化的話題，但他也承認，自己花了一段時間才讓情緒冷靜下來。不過在參加過隊內舉行的泳池派對、水上接力賽、沙灘排球等活動后，爵士球員之間的感情好了許多。“因為遠離家人，我們只能相互支撐。要么齊心協力，否則就分道揚鑣。”林德西同意戈貝爾的看法：“我們需要團結起來。”

2020年季后賽首輪，爵士在3比1領先的大好形勢下，被掘金連扳三場淘汰。不過，他們最大的危機已經度過。“他們倆用單獨交流的方式解決了問題。”康利說。在米切爾和戈貝爾先后和爵士簽下長約后，英格爾斯感慨道：“我從來沒有想過我們會解散，也沒有任何球員表示‘我想走人’或者‘他必須走’。事情發生了就是發生了，但我很高興大家能夠重新建立良好關系。”

戰績聯盟第一，目標沖擊冠軍

解開心結的爵士球員們，將全部精力都投入到比賽。

上賽季，康利的表現并不算好，他不僅飽受傷病困擾，也遲遲未能融入新環境。在灰熊效力時，康利要開車40分鐘才能抵達球館，他已經習慣利用這段時間調整心情集中精力；但到了鹽湖城，他從住處到球館開車只要10分鐘就到。甚至，康利會故意繞路延長駕車時間，讓自己能夠平靜下來。本賽季，康利終于找回狀態，職業生涯第一次入選全明星，并成為正負值排名最高的球員。在灰熊，康利大部分時間是和防守悍將托尼·阿倫搭檔后場，和擅長高位策應的小加索爾打配合；在爵士，康利需要承擔最重的外線防守責任，并給籃筐附近的戈貝爾傳球。

“我對自己所扮演的角色非常滿意。”康利說，“此前沒有比賽的日子實在太長了，我需要搞懂如何保持專注。”康利還會給戈貝爾講自己昔日和小加索爾、蘭多夫打擋拆的事例。“你要不斷讓他知道，越無私，才會收獲越多。哪怕暫時一無所獲，也不要失落。”

米切爾仍然在看那些自己發揮糟糕的比賽錄像，比如本賽季對鵜鶘21投7中那場。他專門咨詢了爵士小股東、熱火傳奇球星韋德，如何更好地進行特訓。他還戒掉了甜品，以職業生涯最輕體重（215磅）去球隊報道。米切爾的打法更具侵略性：場均得到26.4分5.2助攻，出手20.6次投進9.0球，三分球出手8.7次投進3.4球，遠投命中率38.6%，罰球6.0次命中5.0球，上述數據都創造了職業生涯新高。“他的投籃非常完美。”康利評價道，“在比賽的關鍵時刻，他不會被防守牽制住，反而會克制對方。”

當然，不看好爵士能夠奪得歷史首個總冠軍的人仍然不少，畢竟這是馬龍和斯托克頓這對黃金組合都未能實現的目標。今年3月，76人主帥里弗斯曾毫不掩飾地說，洛城雙雄才是他們奪冠路上的勁敵。沙克·奧尼爾也直言，爵士無法達到更高水平，因為24歲的米切爾還沒有接管季后賽的能力。

“說實話，奪冠對我而言確實是未知領域。”米切爾說，“但是，我們的目標是贏得總冠軍，在目標未達到之前，我們絕不言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