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壇周報全媒體記者羅珂

穆托姆博、本·華萊士、德懷特·霍華德之后，NBA第四位三次當選最佳防守球員的人出現(xiàn)了：本賽季常規(guī)賽場均得到14.3分13.5籃板2.7蓋帽的爵士全明星中鋒、法國人魯迪·戈貝爾，拿到了近四年里第三座獎杯。隨即，他就在西部半決賽對快艇的第二場比賽，拿下創(chuàng)造季后賽生涯新高20個籃板，也成為隊史繼卡爾·馬龍（3次）和卡洛斯·布澤爾（4次）之后，第三位達到這一高度的球員。

退役的穆托姆博和本·華萊士，已經入選籃球名人堂；仍在NBA打拼的霍華德，入選籃球名人堂只是時間早晚。還不到29周歲的戈貝爾，仍然有機會積累個人榮譽，“登堂入室”應該不成問題。那么，他還有更長遠、更高的追求目標嗎？

3次加冕，他仍渴望收獲更多

1996年，NBA官方公布了歷史50大巨星，討論“星中之星”就成了1/4世紀以來始終不停歇的討論話題。從科比、艾弗森到勒布朗、韋德，再到杜蘭特、庫里，一代代球員打出了被稱為“史詩級”、“超巨級”的表現(xiàn)，但總體來說，絕大多數球員都是因為在進攻端出彩，才得以脫穎而出甚至廣為傳頌。“防守贏得總冠軍”說了幾十年，但其實自籃球運動誕生至今100多年，防守從來都是籃球比賽中并不那么吸引眼球的部分。尤其在如今這個三分如雨、崇尚進攻的時代，防守似乎成了看不得的老黃歷——本賽季有7支球隊的進攻效率超過了歷史最高紀錄，而原紀錄不過是獨行俠在2019-20賽季創(chuàng)造的。

所以，戈貝爾看起來比10年前的霍華德更“不合時宜”，從2013年登陸NBA，他日復一日、季復一季地向大眾展示著防守專家對比賽的影響力。所以爵士隊友喬·英格爾斯在為戈貝爾頒獎時才會說：“這個獎你當之無愧。我相信待到你的職業(yè)生涯走到終點時，你還會贏得更多這類獎杯。”

如今，戈貝爾的名字已經和NBA歷史上那些偉大防守者相提并論，但就像當年評選NBA50大巨星不是只看常規(guī)賽MVP獎杯多少，想真正成為NBA歷史上數一數二的防守專家，也不是只看最佳防守球員獎杯多少。而且，通過數據統(tǒng)計來衡量球員的防守能力，并不是件簡單的事。在進攻端，得分、助攻、前場籃板球、出手次數、投籃命中率、三分命中率、罰球命中率……太多數據可以衡量球員的表現(xiàn)，但在防守端，除了搶斷、后場籃板球、蓋帽，那些換防、搶過掩護、干擾出手、夾擊，很難通過數據統(tǒng)計彰顯其應有的價值。

BPM這樣的綜合性數據指標已經越來越受人關注并接受，但創(chuàng)造了它們的人也承認，這些數據還不能精確表達一名球員在防守端的作用。就像丹尼爾·邁爾斯在Basketball Reference網站上所寫的：“BPM這類數據很適合衡量進攻能力，總體而言很準確；但現(xiàn)有的防守相關數據，不應該被用來完全衡量球員的防守能力，它只是一個參考值，不能以此為依據衡量球員防守好壞。。”

不過，戈貝爾本賽季有5項防守高階數據創(chuàng)造了歷史新高。從這點看，他簡直是有數據統(tǒng)計以來的最佳防守球員。當然，大部分高階數據都是進入21世紀后才開始統(tǒng)計，但一定程度上也能證明戈貝爾在防守端的統(tǒng)治力不容小覷；何況，不同的高階數據側重點不同，當它們都認可戈貝爾的表現(xiàn)，足以說明一些問題。

“我認為高階數據比基礎數據更有深度。”戈貝爾說，“雖然這些數據所衡量的指標各不相同，但某種程度上又殊途同歸。當把它們結合起來看，就能夠了解一名球員是如何在場上影響比賽走勢的了。”

崛起看齊大本，爵士幸運撿漏

和以2004年狀元秀身份進入NBA的“魔獸”霍華德相比，戈貝爾的出身更像本·華萊士。2013年NBA選秀大會，法國人被爵士用27號簽選中，這也成了他在NBA選擇的球衣號碼。新秀賽季，由于隊內有2011年探花秀坎特打五號位，戈貝爾大部分時間是在發(fā)展聯(lián)盟度過的。直到坎特被交易到雷霆，戈貝爾才在2014-15賽季后半段坐穩(wěn)主力位置，也開始展現(xiàn)自己在防守端的巨大影響力。

6個半賽季打下來，爵士在防守效率、后場籃板率、限制對手真實命中率方面都是聯(lián)盟頂級水平，而有戈貝爾坐鎮(zhèn)內線時，這三項數據還能再提升一個檔次。三分球、死亡五小、持球大核心……風潮一波接一波，但戈貝爾仍然用老派的球風，幫助爵士在狂野西部連續(xù)5個賽季穩(wěn)居季后賽行列。

戈貝爾是2016-17賽季的蓋帽王，是本賽季的后場籃板王，但他在場上所做的許多事情，既不會被作為基礎數據記錄在冊，也不會在概括性的統(tǒng)計表格中體現(xiàn)。隨著戈貝爾在防守端的名氣越來越大，許多對手在突入禁區(qū)看到法國人后，往往會知難而退，這通常是數據無法衡量的。此外，法國人總是在進攻方還沒有將球運過半場時，就根據對手的跑位判斷出其準備執(zhí)行的戰(zhàn)術，從而向隊友發(fā)出防守指示。

“戈貝爾的存在，讓我這些年來看上去像一位防守高手。”隊友英格爾斯打趣道。

“對我而言，防守最重要的是發(fā)揮自己的影響力。歸根到底，是你對本方和對方產生了多少影響。”戈貝爾說，“打球不是耍酷，不是打嘴仗，不是刷數據，而是每場比賽都努力在防守端限制對手。我不追求蓋帽數，有些比賽我是蓋了對手六七次投籃，但那并不意味著我的防守表現(xiàn)更好。我要做的事保持積極性，盡量做出正確決策。人人都想拿最佳防守球員獎，我覺得這很好，但我只是關心球隊，想著如何每天幫助球隊。”

高階數據太強，比前輩高人更出彩

多諾萬·米切爾無疑是爵士的頭牌，是最強的殺傷性武器；但爵士整個防守體系的根基是戈貝爾，否則他們不可能在本賽季成為常規(guī)賽冠軍，并且很有希望自2007年之后首次打進西部決賽。有人可能覺得，戈貝爾的籃板球能力、蓋帽能力并不比另外三位至少拿到三次最佳防守球員的前輩強，但比較下這四名防守大閘在巔峰賽季的防守數據——他們之間的差距并不大。

防守數據對比

球員 防守BPM值 蓋帽率 防守籃板率

戈貝爾 2.3 6.0% 30.4%

霍華德 2.1 5.1% 31.1%

大本 3.2 5.2% 27.0%

穆托姆博 2.3 7.5% 26.1%

“當對手打快攻，覺得自己能夠得到上空籃機會時，突然他們被蓋帽了，甚至看到我在籃下就認為還是別出手為妙，這當然會傷到他們的士氣，而讓我們士氣大振。”戈貝爾說。

比起能夠防守多個位置的鋒線球員，如德雷蒙德·格林、卡瓦伊·萊昂納德，比起身材不占便宜的后衛(wèi)防守高手，如佩頓、阿爾文·羅伯特森，戈貝爾這樣的護筐形中鋒并不討喜。何況還會有人說，NBA直到1982-83賽季才設立最佳防守球員獎，蓋帽也是1973-74賽季才納入數據統(tǒng)計，比爾·拉塞爾、張伯倫、瑟蒙德等傳說中的防守高手被忽略了，否則戈貝爾的歷史地位還要下降。但平心而論，在進攻占據主導的當今NBA，戈貝爾已經樹立了“頂級防守者”的地位。

“我在全力書寫著屬于自己的傳奇，并努力享受著這一過程。能夠和這些前輩比肩，其意義簡直難以用語言形容。贏下這個獎讓我意識到，自己原來已經走了這么遠。我們還有關鍵比賽要打，所以不會搞什么大肆慶祝，我只是努力享受當下的生活。”戈貝爾說，第三次當選最佳防守球員是非常自豪的事，但助爵士奪得隊史首個NBA總冠軍，才是自己心理念念不忘的事——

“我想奪冠，從8年前被爵士選中時我就對自己說，我愿意做任何事情，幫助這支球隊拿到史上第一座總冠軍獎杯。”這，可是穆托姆博、本·華萊士和霍華德在當選最佳防守球員的那個賽季，都沒能達到的高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