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壇周報全媒體記者馬德興阿聯酋沙迦報道

3比2！中國隊于阿聯酋當地時間10月7日晚在沙迦體育場進行的世預賽12強賽第三輪比賽中，絕殺越南隊，拿到12強賽首場勝利。盡管國足在2比0領先的情況下被對手連追2球，但最終中國隊還是贏得了這場勝利。盡管勝利并不能說明太多東西，但至少這場比賽的勝利在很大程度上緩解了國足的壓力。對主教練李鐵來說，這場比賽或許也是對20年前作為球員隨中國隊第一次12強賽出線、歷史性地闖入世界杯的最好紀念。

為20周年紀念獻禮

10月7日，對中國足球而言是一個具有歷史意義的特殊日子。20年前，也就是2001年10月7日，在沈陽五里河體育場，中國隊在世預賽十強賽倒數第二輪比賽中出戰阿曼隊，憑借著于根偉的一球，中國隊1比0取勝，從而提前兩輪拿到了世界杯入場券，中國隊完成了歷史性的突破。

20年后的10月7日，中國隊再次出戰世預賽12強賽，對手是越南隊。但坦率地說，在這樣一個特殊的日子里，記者根本無暇去回憶20年前的過往，更多還是面對現實、面對著中越之戰本身。當然，我們五位一起跟隨國足西征的記者也在飯桌上閑聊著20年前的那一天。說來也巧，20年前的10月7日，我作為文字記者就在球場里，而央視的三名記者，一名在現場扛著攝像機，另外兩人則幫著現場直播，只有新華社的記者因為年歲小而沒有經歷過當年出線時的盛況。再加上現在國家隊中的主教練李鐵以及守門員教練區楚良，此次中國足協代表團以及國家隊西征的近90人中，也就只有我們六位是當年出線的經歷者。因而，大家對20年前所發生的事情并不像國內那樣沉浸于回憶中，更多地還是希望晚上能夠贏球。

（2001年10月7日，中國隊在世預賽中1比0阿曼出線進入世界杯。）

也許是受國內輿論的影響，中越戰前，不管是國足還是足協代表團中的工作人員，底氣都不是很足。這也難怪，越南隊在前兩場比賽中雖然也是兩戰兩敗，但因為有一個進球而在積分榜上位列中國隊之前。而且，越南隊的表現也普遍被認為“要比中國隊更好”。因而，賽前，大家對中國隊能否贏下這場比賽普遍感到擔憂。特別是，這些年來越南足球取得了不小的進步，95-97年齡段球員成為了如今越南國家隊的核心球員，而中國隊依然還在靠一批老隊員維系著。未來雙方交戰的結果如何？自然讓中國隊方面少了些底氣。

但是，經過了6月的40強賽之后，大家又都感覺到與菲律賓隊比賽前的情況頗有幾分相似。回想40強賽出戰菲律賓隊前，國內的輿論，將菲律賓隊描述成了一個“世界級強隊”，似乎菲律賓隊的每一名球員都成為了“世界級球星”。但最終的結果是中國隊干凈利落地以2比0拿下了比賽。如今，越南隊換成了菲律賓隊，越南隊確實是要比菲律賓隊更強一些，但恐怕還不至于成為亞洲一流隊伍。可是，或許是這些年來中國足球不斷滑坡，中越戰賽前又將越南隊描述成為了一支“世界級強隊”。這或多或少影響到了國家隊。特別是，國家隊離開祖國已經40多天，在這樣一種封閉環境下，人的心理其實還是相當脆弱的。

盡管中越戰的過程有些令人心驚，但最終3比2的結果，還是讓國腳以及中國足協工作團隊都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一場勝利，無疑是對中國隊出線20周年紀念送上的最好的禮物。賽后，主教練李鐵也露出了難得的笑容。我想，這是發自內心的微笑，因為在這樣一個特殊的日子里，中國足球終于守住了底褲、守住了底線。

（阿聯酋當地時間10月7日，國足在12強賽中3比2絕殺越南隊。本報記者馬德興現場留影。）

必須要面對的現實

作為20年前曾在現場見證中國隊出線的跟隊記者，坦率地說，中越戰前我也沒有了底氣。這倒不是說信心的問題，而是這20年來，一路見證了中國足球是如何一步步衰退的。此時此刻，寫下這樣的話，或許有些令人喪氣，但卻是所有人不得不面對的一個現實。而所謂的“衰退”，歸根結底其實還是“人”。就是這20年來，我們就沒有培養出可用之人。

再看看越南隊，越南95年齡段球員在2018年中國U23亞錦賽上闖入決賽、在2018年印尼亞運會上殺入了四強；而97年齡段球員則在2016年的巴林U19亞青賽上闖入四強、參加了2017年U20世青賽。就是靠著這兩批人，越南國家隊才有了歷史性地闖入到12強賽中。在出戰中國隊的23名球員中，12名球員就是95年齡段U23亞錦賽亞軍隊成員，外加5名出戰過2017年世青賽，總人數達到了17人。而95年齡段之前的球員就只有2人。

如果仔細研究越南足球，可以發現這樣一個事實，即除了這兩個年齡段的球員之外，越南足球其實并沒有培養出更多人來。但就國家隊而言，這兩個年齡段的球員其實就足以支撐越南國家隊未來8到10年。而這與中國足球的情況幾乎完全一致的。中國足球最后一次出現在世青賽、世少賽上，就是85年齡段(蒿俊閔為代表)的U20國青隊以及88年齡段(王大雷、于大寶為代表)的U17國少隊。這兩批球員支撐了中國足球過去10多年的時間，尤其是上屆12強賽。自那以后，中國足球連續無緣16年無緣世青賽、世少賽，也就是未能再培養出“人”來。某種程度上，根本就不是越南足球“進步太快”，而是中國足球“止步不前”。

上屆12強賽中，武磊曾被罵得“一無是處”，但如今，要是沒有武磊，中國隊何以能夠取勝越南隊？可問題就在于：現在的中國隊只有一個武磊，下個武磊又在哪里？這才是中國足球接下來所面臨的尷尬。這才使得國足出現了艾克森、阿蘭等這樣的歸化球員。也許，就像越南足協在12強賽開賽之前所說的那樣，越南隊征戰12強賽是為下屆世界杯預選賽做準備。那么，中國隊到下屆世界杯預選賽時，又靠誰？

勝利為國足贏得喘息

在越南隊一度將比分追成2比2平時，現場的我有些無奈。但慶幸的是，中國隊員們沒有放棄，當然多少也有些運氣，王燊超的助攻、武磊的絕殺，幫助中國隊3比2取得了比賽勝利。對于現在的中國足球而言，勝利就是一副“良藥”。沒有比勝利更好的東西能夠幫助中國隊、中國足球贏得喘息機會。

盡管我們可以質問國足：為什么會在2比0領先的情況下會被追成2比2平？為什么中國隊在上半時只是一味打左路、而放棄右路？為什么沒有更多利用王剛的助攻，從而為武磊創造機會？為什么中國隊的體能情況依然不理想？等等。但是，這些質問在勝利面前，恐怕都不值得一問。因為世界上從來就沒有一場完美的比賽，而且以中國足球面前的現實情況，也不可能踢出一場想象中的從過程到結果都完美的比賽。

從另一個角度來說，12強賽戰罷三輪，賽前誰能夠想到日本隊如今也只是1勝、積分和中國隊一樣？而且，進球數還不如中國隊多。誰又能想到沙特隊如今是三戰全勝？而且，沙特隊首輪對陣越南隊還是在先失一球的情況下，靠著主場優勢以點球追平比分，最后再靠著點球擴大領先優勢。再譬如說，像韓國隊在連續三個主場作戰的情況下，兩場勝利都是一球險勝，對手還是黎巴嫩隊與敘利亞隊。

恰恰是因為我們始終無法正確認識自己、認識對手，對12強賽的殘酷性認知度有限，才導致各種忽左忽右的說法。無論如何，因為這場比賽的勝利，讓國家隊、讓中國足協的工作團隊可以暫時放下沉重的包袱。面對下個對手沙特隊，或許外界都認為中國隊毫無機會，但既然已經放下了包袱，誰又能敢說中國隊下一場不會再有“驚喜”呢？這權當是20周年出線紀念日的一個小小心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