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壇周報全媒體記者 林良鋒

慶祝打進歐聯杯？

穆里尼奧？沒錯。執教熱刺的“上半場”，穆鷷沒有完成指標。艱難擠掉狼隊打進歐聯，他和幕僚們在場邊忘情慶祝。他也覺得失態，向媒體解釋：“我從未因為拿了第六慶祝，但這個賽季太難了！”

這是實話。打進歐聯的背景是疫情。還有傷情。新冠席卷英倫，強制英超停擺。面臨突如其來的變化，穆鷷承認：“我出道20多年，啥沒見過？這個我沒見過。”還有一件：主力陣容大面積傷停。疫情叫停了英超，傷情叫停了熱刺。

從密不透風的賽程，到一下子無所事事3個多月，穆鷷怎么過？那部紀錄片只交代了一些碎片——通過視頻指導全隊在家訓練，保持狀態，特別是精神面貌。其它？媒體報過兩件事：一是穆鷷幫助社區傳遞食品，二是“頂風作案”，拉上幾位隊員去公園做小范圍的訓練（熱刺的基地無限期關閉），被有關部門訓誡。穆鷷如何利用這段硬塞的“假期”？反思剛過去的4個月，總結得失，是最自然，也是力所能及的。穆鷷當然做了總結，沒做才不可想象。

總結的心得，外人只能從賽季重啟后，熱刺在場上的表現揣測一二。亞馬遜的紀錄片如果錄下穆鷷在熱刺的“下半場”，那就有意思了。如果你耐心看完這個系列，越到最后，越覺得無趣，無聊。時隔3個多月，熱刺并沒有本質變化，仍然在不該丟球的時候丟球。凱恩和孫興慜復出，但對升班馬謝菲聯，篤定降級的伯恩茅斯兩役，熱刺只拿到1分。歐冠的希望破滅了。聆聽穆鷷賽前、半場和賽后的言論，除了“空洞”“重復”的說教，傳遞的信息和情緒日趨負面。你能明顯感覺他“不耐煩”。球員重復同樣的錯誤，令他既郁悶，又無奈。

當時媒體不大追問：為什么守不住領先？為什么大巴不起作用？直到他下課前夕，輿論才仿佛突然想起來這一茬，于是有了“教練還是那個教練，球員不同了”的金句。前鋒短缺，打聯賽的確很難。但在淘汰賽，并非絕癥。前些日子希丁克宣布退休，喚醒人們對他帶埃因霍溫奪取三冠的回憶。希丁克雖然沒有傷情的困擾，但他也沒有在歐冠進球的前鋒。他依然藉客場進球闖入決賽，并靠互射點球拿下人生最大的冠軍。多少教練飲恨一生，無非是關鍵時刻運氣不幫忙。前文提到一點：他在熱刺非常點兒背。熱刺之前，他不曾“享受”如此泛濫的傷情。

上任第一場，本·戴維斯傷了，新年時凱恩傷了，再過兩個月，孫興慜傷了，洛里斯、貝爾溫、西索科和拉梅拉，一個接一個倒下。這就是運氣。當年蘭帕德、特里全勤，德羅巴被當胸踹了一腳還能比賽，伊布、埃托奧、C羅等人為他拼足每場比賽，實乃上天的恩賜。一俟“工具”突然失靈，穆鷷就被“無米之炊”折磨得死去活來。

你終于明白：他其實并不是“巧婦”。沒米下鍋時，他和絕大部分二三流俱樂部的主教練一樣，束手無策，毫無“特別”之處。此時此刻，人們才意識到，沒有凱恩助陣，波切蒂諾帶隊闖入歐冠決賽，多么難得（幸運）。

沒有冠軍，有誰體會這份艱難？弗格森首奪歐冠時，中場“引擎”沒了，不是一個，而是兩個。他拼湊了一個首發，結果被拜仁摁著摩擦。如果希斯菲爾德有埃爾伯（重傷賽季報銷），曼聯一定被打花。最后3分鐘逆轉，真要多謝老天開眼。弗格森從未自詡“特別”。但誰能否認，諾坎普逆轉非常特別？為帥之道，重在運籌帷幄，決勝千里。穆鷷亮相時高贊熱刺的陣容好得令人“垂涎”，有沒有想過：這個陣容打殘了，可有后手？事實證明，穆鷷沒有后手。新秀當中有一名中鋒，他不愿嘗試。甚至，破紀錄加盟的恩東貝萊，他也信不過。

疫情是天意，但攬的活兒是追趕對手，他是清楚的。一打，人們發現：穆鷷玩不來追趕的游戲。他只擅長被追。為什么穆鷷甩不掉大巴的標簽？套路決定了生存之道。立足于領先后死守，穆鷷在波爾圖、切爾西一期和國際米蘭獲得大豐收。有的球隊適合這個套路，有的不行。皇馬、曼聯和熱刺，不是這個活法。穆鷷不得不帶一支不會死守的球隊擺大巴求活路，結果就難看了。防守是體現教練水平的標桿。一個玩轉大巴的教練，橫豎無法讓球隊零封，只有兩個原因：運氣不好，能力不足。

紀錄片最后兩集，穆鷷一再指出：不能讓對手輕易帶球推進，不能太斯文，要狠辣：“混賬王八蛋才能贏球！”為什么直到輸了謝菲聯，歐冠絕望時，才提出這一點？熱刺球員不是沒火氣，但他們沒有把怒火發泄在場上，而是在場下內爆了。孫興慜和洛里斯干架了，戴爾沖上看臺和球迷理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