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壇周報全媒體記者 黃思雋

在與范博梅爾分手僅僅兩天之后，沃爾夫斯堡就完成了換帥工作，在周二官宣與39歲的科費爾特簽約到2023年6月30日。這個人選并不令人意外，也不令人興奮。對于一家像狼堡這樣財大氣粗又有歐冠資格的俱樂部，完全可以找到檔次更高、名氣更大的主帥。曾在云達不來梅打出過精彩的攻勢足球的科費爾特應該不會比范博梅爾差，但也正是他一手將不來梅帶到了德乙。以其并不出色的糾錯能力，這位德國本土少帥真的能將已8場不勝且德甲4連敗的狼堡帶回正軌，并且更上一層樓嗎？

當初為什么選范博梅爾？

以主帥身份回歸德甲之前，范博梅爾只有在埃因霍溫一年半的職業隊執教經驗。而他在沃爾夫斯堡的執教，更是僅僅維持了116天。遭到解雇之后，這位荷蘭教頭表示“吃驚與失望”，他相信自己完全有能力將球隊帶回正軌，無奈體育總經理施馬特克已經不再相信他。

與弗賴堡一戰，是范博梅爾執教沃爾夫斯堡的最后一戰。

施馬特克指出，解雇范博梅爾是“所有人的失敗”，“不光是對于教練，也是對于我來說，因為我與簽下范博梅爾的其他事情有關。對我來說這是個傷心的時刻。處境并不美妙，因為我得承認自己犯了錯。”當初施馬特克為什么會看上范博梅爾這樣一位“菜鳥”？在6月2日官宣聘請范博梅爾的時候，施馬特克指出他“完全符合我們的理念”。而范博梅爾也表示：“俱樂部負責人跟我的想法和信念是一致的，我非常認可俱樂部所選擇要走的道路。”

在過去兩任主帥拉巴迪亞和格拉斯納手下，狼堡從連續2個賽季要靠降級附加賽活命的爛隊，逐漸地固本回元，先是在2018/19賽季獲得第6而殺回歐戰，然后在上賽季獲得第4名，時隔6年后重返歐冠。不過在這個成績復蘇的過程中，狼堡的足球水平提升并不大。別說是跟拜仁比了，跟多特蒙德、萊比錫RB、勒沃庫森、門興格拉德巴赫這幾家歐戰常客相比，狼堡的比賽場面也是最難看的。

跟馬加特以及黑金任內的那兩段黃金時期相比，拉巴迪亞與格拉斯納手下的狼堡著實令人昏昏欲睡。好成績是建基于堅韌的防守，以及荷蘭高中鋒韋霍斯特的個人能力之上。無論是拉巴迪亞還是格拉斯納，都患有嚴重的“韋霍斯特依賴癥”。除了依靠荷蘭國腳的進球與支點能力，基本就沒有其他拿得出手的進攻手段。

施馬特克當初與格拉斯納的矛盾天下皆知。

上賽季，狼堡德甲開局6輪只打進5球，甚至還在歐聯杯附加賽爆冷出局，令格拉斯納遭到外界質疑。在主場對霍芬海姆的賽前新聞發布會上，奧地利教頭突然發難，不點名地將矛頭對準了負責引援的施馬特克，“我們未能完成進攻線上的轉會目標。這令人遺憾，這是我們討論了幾個月的事情。我之所以要說出來，是因為我們進球太少受到了議論。”按照格拉斯納的說法，他想要一名具備縱深突破能力而且速度快的邊鋒，但施馬特克給他買來的是卻是稚嫩的波蘭中鋒比亞韋克和主司二前鋒的馬克西米利安·菲利普。

此事將格拉斯納與施馬特克之間的矛盾公開化，并一度引發了格拉斯納將因此立即下課的猜測。但施馬特克大事化小，一直讓格拉斯納安靜地帶完了整個賽季，甚至還最終收獲了一張歐冠入場券。盡管狼堡的球踢得不好看，但防守著實出色，賽季中途一度連續8場正式比賽保持零封，上賽季德甲34輪失37球，僅次于萊比錫（失32球），優于拜仁（失44球）和多特蒙德（失46球）。

不過在賽季結束之前，格拉斯納離任就已成定局，而施馬特克也一早就看上了范博梅爾，并與其有過接觸。當格拉斯納在5月底決定提前1年與狼堡解約而跳槽到法蘭克福（據信法蘭克福支付了180萬歐元的分手費），施馬特克就迅速與范博梅爾就一份2年合同達成協議。

如今為什么選科費爾特？

施馬特克顯然是希望球隊能在范博梅爾手下打出更精彩的場面，實現“德藝雙馨”，而范博梅爾也是這樣想的。但事與愿違，范博梅爾在給球隊灌輸自己的攻勢與傳控足球理念的過程中從一開始就不斷碰壁。或許是因為這種風格轉型來得過于突然，又或者是因為當前這幫球員更加適合務實的防守反擊，加上受到歐洲杯的影響，狼堡在季前熱身賽除了首戰2比1小勝德乙球隊奧厄，其余5場遭遇全敗，而且只打進了3球，丟球卻多達12個，甚至面對德乙升班馬羅斯托克都輸了一個0比3。更要命的是，范博梅爾還在做客地區聯賽球隊普魯士明斯特的德國杯首輪出了大洋相，竟在加時賽違規換上第6名替補，導致3比1的勝果最終被德國足協剝奪，令狼堡恥辱性首輪出局。

季前備戰期，范博梅爾的工作開展得并不順利，施馬特克已經看在眼里。

德甲開始之后，狼堡盡管取得了4連勝的完美開局，從第2到第4輪一直領跑積分榜，但場面依舊難看。在幾乎整場11打10的情況下，狼堡也只是在主場1比0小勝升班馬波鴻，打更弱的菲爾特也是一直熬到補時階段才打進第2球。4連勝期間，狼堡只進了6球，但只丟了1球，而且還是點球。這樣的狼堡，跟格拉斯納的狼堡有啥區別？有，控球更多了，場均控球率接近六成，傳球次數與成功率也有了明顯提升，但場面依舊沉悶。

對此，就連格拉斯納本尊也忍不住出來揶揄一番。在第5輪做客狼堡賽前，法蘭克福主帥表示目前這支狼堡無論是陣型還是戰術，甚至是一些行為習慣，都跟他任內的那支球隊是一模一樣的。顯然，在面臨巨大的成績與輿論壓力下，范博梅爾并沒有堅決地去貫徹自己最初的想法，也沒有像施馬特克所希望的那樣去開展工作。這就可以理解，為何在連續8場不勝（3平5負）之后，施馬特克便迫不及待地將范博梅爾趕走。

如今的沃爾夫斯堡已經失去了信心與勇氣。

施馬特克指出，狼堡在上周六主場0比2負于弗賴堡的比賽中看上去“缺乏安全感”。施馬特克強調，他依舊認為他們當初聘請范博梅爾的想法是正確與令人興奮的，“但我們在落實的過程中遇到了問題。我們13場正式比賽只贏了4場，這是個漫長的過程。備戰期也并不是很讓人激動，我們只贏了1場熱身賽。我認為范博梅爾的頭腦里擁有清晰的比賽想法，也想在每一次訓練中都貫徹落實，你可以看得出來。但出于一些我不想說得太細也不能公開的理由，我們無法落實到位。”言外之意，應該是有相當一部分球員不愿意按照范博梅爾的想法去比賽。

其實格拉斯納離任，不僅是因為他與施馬特克有矛盾，也因為他跟更衣室有裂痕，像前隊長吉拉沃吉和現任隊長卡斯特爾斯，都站在奧地利教練的對立面。情況已經很清楚，施馬特克必須找到一個能踢攻勢足球又能管好更衣室的教練，而科費爾特就是在這種篩選條件下脫穎而出的人選。此前執教不來梅期間，科費爾特證明過自己可以帶著一幫能力平平的球員踢出漂亮的足球，尤其是完整執教的第一個賽季——2018/19賽季。而他在上賽季尾聲球隊連戰連敗的情況下依舊遲遲不被解雇，根本原因就在于得到球隊的支持。

帶不來梅降級的人，能行？

問題在于，在踢出漂亮足球的2018/19賽季，和在上賽季倒數第2輪后下課之間，科費爾特在不來梅經歷了什么？2019/20賽季開始后，不來梅遭遇嚴重傷病潮，一度傷了一整套出場陣容。從第5到第12輪，不來梅連續不勝，排名直線下滑，情況岌岌可危。在客場3比2險勝沃爾夫斯堡之后，不來梅又立即慘遭4連敗，其中還有2場凈輸5球。在一路跌跌撞撞之下，不來梅最終以倒數第3進入降級附加賽。與海登海姆的兩回合較量以2比2收場，不來梅僅憑借客場進球優勢而保級，科費爾特如同“死過番生”。

科費爾特在不來梅的執教可謂大起大落。

大難不死，卻沒有后福。上賽季，遭到新冠疫情嚴重沖擊的不來梅被迫賣走中場核心克拉森以緩解財政壓力，球隊實力進一步受損。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科費爾特放棄了標志性的攻勢足球，選擇“守”字當頭，賽季之初一度連續5輪打出1比1，平了連續打出相同比分的德甲紀錄。

其實在賽季打過2/3后，科費爾特的無奈轉型還是成功的，不來梅在24輪戰罷時仍排在第12且高出倒數第3名11分，看上去根本就不用擔心會重蹈次前一個賽季的覆轍。但令人吃驚的是，不來梅在最后10輪輸掉了9場，只拿到1分！在倒數第2輪客場0比2輸給奧格斯堡后，原本被球隊和高層一再力保的科費爾特終于遭到解雇（其實高層已做好了賽季結束后與其友好分手的打算），而不來梅最后一輪是在臨時出山救火的沙夫帶領下主場2比4慘敗給門興格拉德巴赫，以倒數第2直接降級。

以過去兩個賽季在不來梅的執教表現作為參考，科費爾特的糾錯能力相當一般，尤其是在賽季中途遇到大麻煩的情況下。我們有理由相信，以他當初中途接手不來梅后就迅速走上正軌的經驗，此番來到狼堡也會有較為順利的開局。但如果在中途又遇到一些意料之外的困難，他有沒有能力率隊脫困？

擔任評球專家的名宿埃芬博格表示：“當然，我會為科費爾特祈禱，他有一支實力很強的球隊，他能以主帥身份帶來變化，他在不來梅就展現過自己的實力。但現在他是在下一個層次。”狼堡可不是不來梅那樣窮光蛋，而是財大氣粗的歐冠參賽隊，科費爾特再也沒有無米可炊的理由。即便目前這套陣容不可能完全符合他的審美，他也必須迅速地將它捏合成型。

沃爾夫斯堡是科費爾特執教的第2支職業球隊。

在灌輸自己的攻勢足球理念之前，科費爾特首先要讓球隊重拾防守的看家本領——過去7場比賽，狼堡場場丟球，總共丟了15球之多！科費爾特在周三上午的履新新聞發布會上表示：“我相信，盡管最近幾周的成績并不是那么正面，但這支球隊擁有良好的基礎。那是我想要立刻看得到的。”他指的就是狼堡極具侵略性的防守，“我希望看到一支勇敢的球隊。”與比賽期間在場邊過于冷靜與沉默的范博梅爾截然不同，科費爾特是一個“激動大師”，總是手舞足蹈，這或許也會有利于喚醒目前這支缺乏安全感的球隊。

本周六下午，狼堡就要做客攻擊力強大的勒沃庫森，科費爾特希望屆時看到一支對于自己的實力有自信，敢于向對手叫板的狼堡。而他在狼堡的執教目標，則是踢出“很有統治力的足球”，“總是追求快速行動，不管是在比賽的什么階段。”科費爾特憧憬道：“這是一支有統治力，速度快，而且心理素質很好的球隊。如果很多人都這樣形容我們，我會很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