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壇周報特約記者 周佳驊

“我們會去卡塔爾，我知道我們沒有踢出應有的水平，但我們肯定會去那里。”在被米特羅維奇一頭頂到附加賽之后，葡萄牙主帥費爾南多·桑托斯淪為眾矢之的。面對來自四面八方的聲討，他承諾一定會帶隊晉級世界杯正賽，并懇求公眾再相信自己一次。可是，又有多少葡萄牙球迷還愿意相信他……

龜派大師，極致求穩

2014年9月，費爾南多·桑托斯接替保羅·本托出任葡萄牙隊的主教練。當時他剛剛結束在希臘的四年任期，雖然執教理念與葡國傳統南轅北轍，但以彼時的內外環境來看，葡萄牙隊需要迅速結束之前的分崩離析，并在短時間內完成國家隊的平穩過渡，進而在歐預賽中觸底反彈。很顯然，崇尚激進改革的本土少壯派并不符合要求，而在“后雷哈格爾時代”帶領希臘闖進歐洲杯8強和世界杯16強的費爾南多·桑托斯，卻是通盤考慮過后最為穩妥的人選。

事實證明，足協主席費爾南多·戈麥斯和副主席埃米尼奧·洛雷羅做出了順應時勢的正確選擇。從到隊的第一天起，費爾南多·桑托斯就通過各種手段去彌合更衣室內的裂痕，尋求內部意見的高度統一。至于技戰術層面，他在保障C羅無限開火權的同時，也提升了中后場的防守侵略性和緊湊度。

在這一理念的指導下，費爾南多·桑托斯重用威廉·卡瓦略、達尼洛·佩雷拉和阿德里安·席爾瓦這類的防守型后腰，而為了保護側翼的防守，連邊前衛人選都是“8號位”或者“6號位”球員出身，比如長期出任左前衛的若昂·馬里奧和安德烈·戈麥斯。

當求穩成為一種偏執，自然就會造成技戰術的過于保守。而2016年歐洲杯的捧杯和2019年歐國聯的問鼎，又恰恰給了桑托斯“保守至死”的底氣。可是，這位縱橫足壇數十年的六旬老帥，卻嚴重忽略了球員更新換代對原有戰術的抵觸和沖擊。

最近這幾年，葡萄牙足壇的成才風向標明顯發生了變化。有別于桑托斯前期的“獸腰當道”，這個周期的人才基本以進攻屬性極強的邊鋒（比如若塔、格德斯、拉法·席爾瓦）、前鋒（比如安德烈·席爾瓦、若昂·費利克斯）和10號位（比如布魯諾·費爾南德斯）為主，原本奉為圭臬的“龜派打法”，顯然不適合再繼續沿用。

很顯然，保守到骨子里的費爾南多·桑托斯，不會為了照顧多數球員的特性而改變戰術。在今夏歐洲杯上，他還是一套老舊的433體系用到底，而在俱樂部淪為替補的威廉·卡瓦略和在巴黎圣日耳曼改打中衛的達尼洛·佩雷拉，還是繼續鎮守中路咽喉。至于布魯諾·費爾南德斯和貝爾納多·席爾瓦等人，則完全淪為保守戰術的犧牲品，在場上畏首畏尾，毫無當紅小生的意氣風發。

戰術“懶政”，屢遭克制

除此之外，費爾南多·桑托斯也缺少對戰術潮流的研究和了解。近一段時間，三后衛陣型在歐洲大行其道，按理說，即使桑托斯不考慮采用，也要避免被主打三后衛的球隊克制。可從歐洲杯到世預賽，葡萄牙卻一再被這一戰術類型的球隊玩弄于股掌之間。

歐洲杯小組賽第二輪，葡萄牙2比4慘遭德國逆轉，當時勒夫就用非對稱的3421陣型應敵，出任左翼衛的戈森斯把葡萄牙防線攪得支離玻碎、痛苦不堪。1/8決賽被比利時淘汰，桑托斯又是拿同樣主打三后衛的羅伯特·馬丁內斯毫無辦法，巧合的是，打進唯一進球的托爾岡·阿扎爾也是一名左翼衛。

歐洲杯的全面失敗，也沒有引起桑托斯對三后衛打法的重視。世預賽小組賽倒數第二輪，葡萄牙做客都柏林，面對由埃根、科爾曼和達夫組成的三人防線，C羅和隊友們一籌莫展，只能悶平收場。最后一輪生死戰，塞爾維亞主帥斯托伊科維奇以3421應戰，即使葡萄牙的右后衛已經從塞梅多換成坎塞洛，但斯托伊科維奇還是效仿勒夫和馬丁內斯的成功經驗，擊中優勢兵力反復攻擊葡萄牙防區的右半扇，最終也收到了成效。

平心而論，葡萄牙所在的小組并不難打，即便是最強對手塞爾維亞，也遭遇過起步不順以及中途換帥等問題。但手握一手好牌的桑托斯，卻愣是昏招頻出，導致葡萄牙要淪落到九死一生的附加賽。直到局勢幾近失控，他才真正開始檢討自己的問題，比如對三后衛陣型的手足無措：“在對手踢四后衛時，我們沒有什么問題，可一旦面對踢三后衛的球隊，我們卻總是出現困難，踢得很不自在。造成這樣的問題，與我對球員們的組織架構有關。”

在振聾發聵的下課聲中，桑托斯只能自己出來面對大眾，對所有的爭議問題都一一做出解答。雖然此時此刻的輿論環境已經容不下他的自辯和反省，但桑托斯還是想繼續干下去，除非真正失去卡塔爾世界杯的參賽資格：“2014年上任時，我就向費爾南多·戈麥斯做出承諾，如果我沒有完成目標的話，那話都不用說，我自動走人。但是到目前為止，我還沒有出現任務不達標的情況，現在我們沒有直通世界杯正賽，但在此之前，葡萄牙踢過多少次附加賽了？我們完全有實力晉級。如果葡萄牙真的被淘汰了，我二話不說就離開。”

按照《紀錄報》的說法：其實在葡萄牙更衣室內也已經出現了反對桑托斯的聲音，其中有一部分人對國家隊的訓練方式感到厭倦，還有一些人對場上位置和戰術架構感到疑惑，甚至是無法理解桑托斯的要求。但從目前的情況來看，主席費爾南多·戈麥斯和隊長C羅都力挺桑托斯，葡萄牙隊還是會以現有的教練組來備戰附加賽。可即便能通過附加賽，這樣的葡萄牙隊又能在世界杯走多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