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壇周報全媒體記者耿鵬飛 發自張家口山地新聞中心

來到張家口已經20天了，思緒忽然飄到了遙遠的2017年，地點在張家界，僅一字之差，甚至冬奧出發前，母親還口誤：“你啥時候去張家界啊？”

五年前，在張家界，一場跑酷比賽。

依托天門山天險，在陡峭的石階上，搭建起賽道，有桿有墩，跑酷選手們從山頂出發，一路翻騰跨越，一步到底，看誰的用時最短。

這是我第一次接觸極限運動，可太酷了：這樣的場地，我可能單純從臺階走都畏難，而他們，是在飛！

選手們無不洋溢著青春的氣息和極客的氣質：健碩的肌肉、前衛的發型、花里胡哨的T恤…

他們的畫風，都跟其他人不一樣！

其中，最特別的叫奧利弗，一個澳大利亞的小伙兒，這個賽道的設計者，自然也是奪冠大熱門。

奧利弗從外形、氣質和話癆程度，都像極了一位足球明星，德國拜仁慕尼黑俱樂部的托馬斯-穆勒。

從預賽開始，他就一路領先，一路說笑，一路玩鬧，就像2010年世界杯橫空出世的托馬斯-穆勒！

決賽，他最后一個出場，一路嗖嗖嗖，用時優勢明顯，可就在最后一個道具區，一個毫無難度但即將落地完賽的位置，他從臺側跌落…

有些皮外傷，更多的是沮喪，大家圍上來看看情況，決賽中奧利弗出場前暫居第一的彪形大漢最為關切，極限運動里，一旦觸發另一個維度的界限，勝負就變得不再重要了...

簡單現場醫療處理后，奧利弗沒有大礙，他在墻角接受媒體采訪，不停地咒罵著“fxxk”…

在自己嘔心瀝血設計的賽道上最后一刻跌落痛失冠軍，這種郁悶，不難共情。

賽后，他被救護車拉走接受進一步的檢查，臨上車前我沖他豎了個大拇指，他也豎大拇指回應，但眼神里的落寞肉眼可見，那一刻，奧利弗就像2020歐洲杯德國對陣英格蘭時踢丟關鍵單刀的托馬斯-穆勒…

賽事結束后奧利弗回國了，他在社交媒體上分享他在中國張家界的故事，過幾天，又曬自己新的跑酷視頻，繼續挑戰極限去了，繼續大大咧咧地制造著“噪音”去了，這就是他的生活…

視覺上，張家界的跑酷賽道和張家口坡障的賽道異曲同工，5年后，我又一次欣賞到了那種曾經震撼過自己的“跑酷”！

這里，同樣有在飛的一群人，他們中，也有人會跌倒，無論他們多么出色，跌倒是極限挑戰者的宿命和終局…

張可欣在U池沖擊1080時跌倒，一度無法動彈，她攤開在U池的場地上，任由自己緩緩下滑，那一刻，整個畫面無比悲壯…

肖恩-懷特，男子單板之王，生涯最后一跳，以摔倒告終，肖恩摘下頭盔，微笑著平靜地滑下來，揮手向臺下致意，臺下，“肖恩”的吶喊聲不絕于耳，掌聲雷動，旗幟飄揚…

這就是極限運動的精神：有些事情像跳遠，跳到哪算哪，畫個線，就是成績了；而有些事情像跳高，天生就是為了沖擊極限而存在的，而大概率又會以失敗告終的…

失敗了，沒關系，不會粉身碎骨，有墊子會接著落下來的運動員，有雪會保護好跌倒的運動員，我們繼續！明天，太陽照常升起…

“總是還有一線希望

讓人盼望著奇跡

天空是多么自由

可我已經無力停留

越過了一生的城池

嘗盡了人間冷暖

從來都不曾回頭

永遠也不挽留

有人也許能奪走我的一切

但無法奪走我的勇氣

有人也許能摧毀你的世界

但無法摧毀你留下的美麗

感覺像在低空飛行

在人群之中從容穿梭”

鄭鈞的這首《低空飛行》，唱出了所有極限運動愛好者的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