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壇周報特約記者王子健舊金山報道

比賽時間只剩下三秒，狄龍·布魯克斯在三分線外高高躍起，籃球沉重地砸在籃板上，應聲入網。對灰熊來說，這已經來得太晚。勇士成功拿下了兩個主場，在這輪系列賽已經取得了統治性的3比1領先優勢。 

結果很美好，但過程卻無比波瀾起伏。這個夜晚，從一開始就充滿了混亂、動蕩和焦躁不安。 

把時間撥回四小時前，下午五時許，勇士公布了主帥科爾確診新冠的消息。媒體室里的工作人員上一秒還在談天說地，這下話題全部回到了比賽。有人開起了助教邁克布朗的玩笑：“這下主教練邁克可以先練練手了。”當天早些時候，他剛剛被官宣成為了國王隊的信任主帥。

科爾的缺席只是一個意外插曲，賽前最大的懸念，莫過于莫蘭特能否披掛上陣。他在上場比賽末節膝蓋受傷離場，徹底引爆了勇士球迷和灰熊球迷，乃至舊金山媒體和孟菲斯媒體之間的罵戰。莫蘭特沒有參加中午的球隊訓練，他穿了一身灰色衛衣，坐在替補席上靜靜觀看。直到當天下午，依然沒人清楚他能否上場比賽。賽前一小時，一般是他上場熱身的時間，但這次卻依然遲遲不見他的身影，熟悉他習慣的灰熊工作人員嘴里暗暗說著不妙。果不其然，官方宣布：莫蘭特將缺席第四場比賽。 

隨著比賽臨近，人潮開始在球館內外涌動，不少球員家屬來到了現場助陣。庫里的妻子穿過球員通道，和身邊的有人有說有笑，閑庭信步好像穿過自家的走廊。梅爾頓的家人幾乎全員出動，一家老少都穿著灰熊的球衣。 看臺上，穿過周一下班高峰的海量球迷們正在就坐。

在第三場因禁賽而“躲過一劫“的布魯克斯，終于在第四場直面憤怒的勇士球迷。憤怒在酒精的催化下變成了咆哮，置身于看臺上，聲浪形成的氣流擦過皮膚，把每根汗毛都立了起來。夾雜著咒罵的噓聲仿佛在球場中央形成了巨大的漩渦，呼吸變得急促，身體也搖搖欲墜。難怪布魯克斯本場比賽形同夢游，只要他觸球，噓聲就自動響起，從開場延續到最后一秒。雖然臉上神色淡定，但一出手就露了怯，全場比賽，他19次出手僅僅命中5次。 

也許，勇士太想贏下這場比賽；也許，肅殺的氣氛同樣影響了勇士；也許，這恰巧是一個怎么投也投不進的夜晚。勇士在上半場的投籃表現爛得令人發指，第二節已經過半，全隊15個三分全部偏出。觀眾們滿懷希望而來，這樣的表現讓他們傻了眼，人們絕望地雙手抱頭，懸在空中的歡呼也總是剛起就落。有人喝醉了，開始在座位上抱怨：“你們是勇士啊，又不是我！”當波特終于命中三分，全場觀眾終于如釋重負，像在慶祝絕殺一樣雀躍不止。 放下了心理枷鎖后，勇士和灰熊陷入了鏖戰，你來我往，兵刃相接。

亞當斯、杰克遜、安德森們扛起了灰熊的內線，而在第四節扛起勇士的又是庫里。二加一、三分、三分、后撤步中投。也許，是他換上的紫色戰靴具有神奇魔力；也許，前三節的失準完全是意外的小概率事件；也許，巨星就是為如此的生死時刻而生。前三節發揮欠佳的庫里在第四節復蘇，焦急的勇士球迷們也跟著活了過來。比賽只剩40余秒，庫里站上罰球線，MVP的吶喊此起彼伏地響起，普爾在替補席上向觀眾們擺動雙臂，有人心領神會，向身邊的觀眾用力擺手，人們壓抑著心臟的劇烈跳動，看到籃球落袋，才敢放聲呼喊。

帶著勝利離去的觀眾們心滿意足，在下行的樓道里放聲大笑。有人大喊了一聲勇士，近處遠處都傳來回應，一場勝利在人們的心里蕩起了幸福的漣漪。這并不是一場完美的籃球比賽，它甚至談不上美麗，但它是那樣的跌宕起伏、驚心動魄。它把意外、仇怨、低落、決心、放肆揉在了一起，雖不是美酒，卻令人無比沉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