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壇周報全媒體記者馬德興報道
正在烏茲別克進行的第五屆U23亞洲杯半決賽已于6月15日結束,在1/4決賽中以3比0完勝衛冕冠軍韓國隊的日本2001年齡段隊伍賽前普遍被一致看好進軍決賽,但最終的結果卻出人意料。日本隊不僅以0比2失利,而且全場幾乎被對手碾壓,盡管控球方面占據優勢,但射門次數6比20等其他技術統計方面,完全被烏茲別克隊壓倒。而且,更令人不可思議的是,烏茲別克此番與日本隊一樣,也是由2001年齡段球員組成,著眼于2024年巴黎奧運會。盡管烏茲別克能否憑借著東道主之利重溫2018年常州奪冠那一幕尚無法預知,但烏茲別克隊的表現著實令人意外。那么,烏茲別克緣何在短短兩三年之內有如此翻天覆地的變化?
①“奧運夢”一步之遙
或許很多球迷會說,烏茲別克足球本來就不差。此話不錯,2018年在中國進行的第三屆U23亞錦賽,烏茲別克95年齡段隊伍戰勝越南隊奪冠,按說這批球員進入國家隊后,烏茲別克國家隊的表現會更好,但誰能想到烏茲別克國家隊在一年后的亞洲杯賽上連八強都未能進入,后來甚至連卡塔爾世界杯預選賽12強賽參賽資格都未獲得。當然,這并非本文主要話題,還是回到U23隊伍層面本身。
2020年1月在泰國進行的第四屆U23亞錦賽上,烏茲別克97年齡段國奧隊殺入四強,但在半決賽中被沙特1比0擊敗,在與澳大利亞爭奪第三名的比賽中,又以0比1失利,最終獲得第四。因代表亞洲參加奧運會的只有三席,烏茲別克最終距離奧運僅一步之遙。回國后,2020年2月29日,烏茲別克足協出面召集下屬教練員委員會召開全體成員會議,各級國字號隊伍主教練也全部參會,包括國家隊助理教練教練海達羅夫、01年齡段國青隊主教練卡帕澤等,烏茲別克國家奧委會則派代表參加。【請注意參會人員!】議題是:如何讓烏茲別克國奧隊獲得2024年巴黎奧運會入場券?與會教練員要求全部發言。
會議由烏茲別克足協第一副主席、前著名國際裁判伊爾馬托夫主持。期間,到會的教練員暢所欲言,對巴黎奧運會重點年齡段也就是2001年、2002年出生的球員應該如何盡快提高競技水平提出意見,但核心是:需要為該年齡段球員提供更多、更高水平的比賽。在如何為這些球員提供比賽方面,與會代表直接提出:最好是直接組隊參加烏茲別克國內聯賽,不過考慮到直接參加超級聯賽或許有難度、擔心年輕球員水準還達不到,最好是先從參加甲級聯賽開始,如果有機會升上去則參加超級聯賽。
此動議得到與會教練員、專家們的一致同意,而且,教練員們還表示,這種方式不僅僅是針對巴黎奧運會,未來各級國奧隊都可以采用同樣的方式。于是,“烏茲別克01年齡段隊伍整隊參加甲級聯賽”的方案便在這次會議上形成了共識并獲得通過。
烏茲別克國奧隊之所以沒有馬上參加2020年3月開始的聯賽,而是從2021賽季才開始,很重要一點就是01年齡段國青隊當年需要準備原定于2020年10月14日至31日在本土進行的第41屆U19亞青賽決賽階段比賽。而且,除個別進入一線隊開始參加聯賽外,當時所有隊員都跟隨各自俱樂部U21隊伍參加類似中國預備隊聯賽的“烏茲別克U21聯賽”,按照俱樂部一線隊的賽程進行一周一賽。讓這些球員先踢U21聯賽,有一個逐漸適應與熟悉的過程,在完成亞青賽任務后,再從2021賽季開始職業聯賽。當然,后來由于疫情爆發,亞足聯取消了當年的U19亞青賽。但是,這并未讓烏茲別克國奧隊參加聯賽的計劃因此而受影響。
②政府部門親自出面落實
從202年底至2021年初,烏茲別克國奧隊參加甲級聯賽的準備工作全面進入實質性階段。首先是烏茲別克政府部門“體育文化與競技體育部(The Ministry of Physical Culture and Sports)”(類似中國的國家體育總局)與烏茲別克國家奧運會聯手,協助烏茲別克足協落實有關國奧隊參加職業聯賽的相關要求。
譬如,烏茲別克境內的體育場館均屬政府所有,所以,體育文化和競技體育部部長親自出面,幫助烏茲別克足協落實奧林匹克隊參加聯賽的主場事宜。因著名的帕克塔科(棉農)俱樂部目前參加聯賽時一直使用“帕克塔科中央體育場”,而早期使用的“JAR體育場”雖然一度曾是本尤德科隊的主場,但隨著本尤德科體育場于2013年新建落成后全面啟用,這個體育場日常只是被當做訓練場。烏茲別克足協相中了這個球場,希望將其作為國奧隊參加聯賽的主體育場,所以“體育文化和競技體育部”出面落實,下令將球場進行整修,而部長在2021年1月底親自前往體育場,視察整修落實情況。
再譬如,像“奧林匹克”這樣的專用詞、包括像五環標示等是有明確的知識產權的,各國和地區的國家奧委會擁有最終的權限。烏茲別克國家奧委會也予以大力支持,不僅允許其使用“奧林匹克”之名,更允許其將五環標示直接用于俱樂部LOGO上。
不只于此,期間政府還曾多次就籌備、隊伍組建情況等詢問足協、球隊教練。2021年2月12日,也就是奧林匹克隊組建完畢后的第二天,“體育文化和競技體育部”部長兼烏茲別克國家奧委會主席魯斯坦·紹布杜拉赫馬諾夫、副部長以及奧委會副主席、秘書長等共同召見了足協第一副主席伊爾馬托夫、奧林匹克俱樂部總經理波拉托夫、主教練卡帕澤等人,專門聽取了奧林匹克俱樂部參加甲級聯賽準備工作的匯報,卡帕澤還專門就球隊的組建、球員的情況等進行了匯報。
可以這么說,沒有烏茲別克政府部門的大力支持,烏茲別克足協很難如愿實施“國奧打聯賽”計劃。
③奧林匹克隊非“草臺班子”
烏茲別克足協擬定的“國奧打聯賽”方案并非簡單地將適齡球員組成一支隊伍來直接參加聯賽,而是按照職業聯賽相關規定,專門由烏茲別克奧委會出面注冊“Olimpik Football Club”,正式成立俱樂部。(注:烏茲別克國內超級聯賽(Super League)與甲級聯賽(Pro League)均為職業聯賽。)
俱樂部成立后,烏茲別克足協攜手奧委會專門指定的負責人,按照市場化的運作方式展開運作。譬如,俱樂部可以去商談隊服品牌;可以擁有自己的胸前廣告,像最近兩年的胸前廣告就是烏茲別克國內某銀行等等。這些贊助收入當然也是用于球隊自身的運轉。
烏茲別克奧委會則還專門出資,為俱樂部配備了一輛大巴車,用于日常訓練比賽所用。
歐美俱樂部生存最重要的一個基石就是“會員”。烏茲別克的“奧林匹克俱樂部”成立后,不只是組建球隊,更重要的一項工作就是發展會員。像進入球隊的球員家長、親屬、朋友、同學等,自然是俱樂部會員的最主要發展對象,但因為國奧隊承載著烏茲別克青少年足球的發展希望與未來,因而烏茲別克足壇眾多元老、關心烏茲別克未來發展的普通球迷等,也愿意成為俱樂部的會員。所以,僅從這一項工作中,就可以看出烏茲別克的“國奧打聯賽”方案與中國足壇的“國奧打聯賽”還是有很大不同。
除了俱樂部自身外,烏茲別克奧委會與足協為奧林匹克隊所配備的教練團隊、工作支援團隊也是頂格的。像現在擔任主教練的卡帕澤先前曾是國家隊助理教練,因為烏茲別克國字號隊伍實施的是“跨級兼任”方式,即國青隊主教練是國家隊第一助理教練、國少隊主教練是國青隊第一助理教練,依次類推。但從2021年2月奧林匹克隊伍正式組建后,卡帕澤便辭去了國家隊助理教練的職務,而是專注于這支球隊。而原來執教2001年齡段國青隊的教練班子集體升格為這支隊伍的教練班子,只有助理教練丹尼斯一人留在了原先工作的火車頭俱樂部;而頂替他的則是從帕克塔科足球學院找來的阿蒂揚,專門負責身體訓練;先前在本尤德科足球學院負責2002年齡段隊伍的謝爾蓋·奇戈達耶夫則擔任第一助手并負責各種信息的全面匯總;曾在帕克塔科隊擔任助理教練的魯斯坦·庫爾班巴耶夫則主要負責選拔。
此外,國家奧委會專門委派了一名營養師負責跟蹤球員的飲食起居。至于像隊醫、按摩師等也都配置齊全。在這個基礎上,卡帕澤還專門有一個科研團隊,負責各種技術分析、對手分析,包括國內這個年齡段其他球員的情況追蹤等。用卡帕澤本人的話來說,“我們這個奧林匹克俱樂部的教練與支援團隊的配置就是完全按照國奧隊的配置來進行的。”
④入隊球員選擇有基本原則
當年,中國足協提出“國奧打聯賽”之所以引起各方反對,除了輿論所說的“豪賭”之外,最主要的障礙來自于國內各俱樂部。但烏茲別克足協出面組織成立的“國奧打聯賽”方案卻受到了各家俱樂部的大力支持,原因就在于其組隊的方式不是簡單的“行政指令”,更不是強行從各職業俱樂部或梯隊中強行抽調球員。而且,因為要執行烏茲別克職業聯賽委員會的報名人數規定,像2021賽季,報名總人數為25人,2022賽季報名總人數則增加至28人。此外,烏茲別克職業聯賽有“冬窗”和“夏窗”兩個轉會期,奧林匹克隊人員方面的調整也只能在這兩個窗口期,其他時間,人員不能隨便進出或調整。
主教練卡帕澤在接受采訪時,曾詳細地介紹了這支隊伍球員的來源情況。“當初在挑選球員時,那些在各俱樂部已經打上主力或主力替補球員,我們是不會去接觸的,因為他們有足夠好的條件成長并有最終成才的機會。但是,更應該看到,更多的年輕球員因為各種原因在一線隊中沒有成長機會,大量閑置在預備隊中,很多甚至連預備隊都無法進入。但是,這些年輕球員其實是具備一定能力和水準的,欠缺的或許就是機會。所以,我們成立這樣一家俱樂部,重點就是為這些沒有機會的球員提供一個很好的機會。因而,當足協和國家奧委會決定成立奧林匹克俱樂部后,我們并沒有馬上著手組建成隊,而是將更多的時間用于全方位考察,即哪些球員已經在一線隊打上比賽并成為了主力?哪些球員根本就沒有機會?在預備隊中有多少不錯的好苗子?等等。從2020年2月底確定組建俱樂部,到2021年2月10日正式公布第一批近30人大名單,這項工作差不多持續了一年左右。而且,當我們公布第一批球員名單時,我手里還有一份差不多16、7人的名單,即他們都是在各俱樂部扮演主力或主力替補的適齡球員,也是未來出戰奧運會預選賽時,我可以挑選使用的球員。我們的最終目標是2024年巴黎奧運會,如果可用的球員越多,對我們沖擊奧運會當然更有利,對整個烏茲別克足球的未來更有好處。”
換而言之,能夠在各俱樂部獲得穩定出場次數與出場時間、已經成為主力的適齡球員,無需被抽調進入到奧林匹克隊中來跟隨征戰聯賽。而這其實與當初中國2001年齡段隊伍提出參加今年中甲聯賽時所提出的原則完全一致。
需要指出的是,烏茲別克足壇和歐美足壇一樣,青少年球隊在俱樂部梯隊中效力、簽訂培訓合同,在合同結束后可以自由選擇去向,而不像中國足壇實行“終身制”,即只要從小簽訂了培訓合同便不再有了自由選擇權。所以,卡帕澤介紹說:“當我們相中一名球員時,我們找他商談,球員可以做出選擇,即那些有培訓合同的,可以選擇終止培訓合同,與奧林匹克俱樂部簽約;如果沒有合同的,則可以直接與我們簽約;如果有合同在身的,而其原屬俱樂部愿意放人的,則可以簽訂租借合同,待合同期滿后,球員可以返回原俱樂部。也就是說,奧林匹克俱樂部并不是那種隨意可以從任何俱樂部索要球員,我們找來的這些球員都與他們所在的俱樂部經過商談并征得同意。相比而言,屬于帕克塔科俱樂部的球員人數較多,這一方面是他們俱樂部一線隊本身所使用的球員數量有限,另一方面也是這么多年來,他們在后備力量培養方面效果顯著。而且,他們也很支持我們的工作。但是,我們俱樂部和其他參加職業聯賽的俱樂部不同,最終的目標并不是為聯賽中的名次或成績,而首先是培養人、努力爭取在奧運會預選賽中出線。”
據卡帕澤介紹,像奧林匹克隊在2021賽季參加了第二級別的甲級聯賽(Pro League)后,不少球員已經被其他職業俱樂部所相中,甚至提出簽約要求。從球員成長的角度來說,奧林匹克隊放走了幾名球員,也補充了一些新球員。
球員與奧林匹克俱樂部簽約后,可以像其他職業球員一樣領取工資。當然,由于烏茲別克職業足壇乃至整個社會的收入不算高,完全不像中國聯賽數年前一樣“亂燒錢”,因而俱樂部所承擔的成本并不算很高。根據烏茲別克官方公布的數據,像帕克塔科(棉農)俱樂部一線隊球員的收入在烏茲別克職業足壇算最高,其平均年薪也只是15240萬索姆(折合人民幣93148.4元),獎金則不計算在內。因奧林匹克俱樂部的球員均是21歲上下的年輕人,年薪只低不高。但對那些進不了一線隊或找不到球會的年輕球員,這自然還是有一定吸引力。除了贊助之外,烏茲別克國奧委員會通過行政預算,承擔部分費用。
而且,據卡帕澤介紹,“我們隊參加聯賽時,也有獲勝獎金,盡管數目不高。我曾告訴管理團隊,即獎金分配必須采取公平原則,所以迄今為止,球隊內部從未發生過為獎金而鬧不愉快的事情。我不了解其他職業俱樂部所給出的獎金數額,我們肯定會比他們低得多,但不要忘了,在我們這里,錢不是首要考慮的問題,第一要務是進軍奧運會。”
為了更好地理解烏茲別克奧林匹克俱樂部參加聯賽的人員情況,記者專門整理了今年球隊的人員情況。
代表奧林匹克隊參加今年烏茲別克超級聯賽的共有28名報名球員,符合烏茲別克職業聯賽委員會所做出的關于俱樂部報名人數規定。從報名表中可以看到,有幾名球員是去年轉會夏窗期間加盟的。今年的28人中,相比去年調整了8人。1號門將舒克隆(Shukron Yuldashev)去年賽季開始時就在奧林匹克隊效力,因為獲得比賽機會不多,去年夏窗轉會期期間暫時離開返回帕克塔科預備隊,并跟隨預備隊參加U21聯賽。后因為教練團隊一直在不斷跟蹤,覺得其返回原屬俱樂部后表現尚可,又被重新召回。
有些球員因為在原俱樂部球隊表現不錯,奧林匹克俱樂部經過出面后與原屬俱樂部協商,同意其加盟奧林匹克隊,有原效力于頂級聯賽的、也有原效力于二級聯賽的,所以新賽季就代表奧林匹克隊參加頂級聯賽了。
整體情況其實就完全像是一個俱樂部實施運作,并沒有因為是國奧隊而享受特權。
⑤“一日兩練”與“一周一賽”
對于“國奧打聯賽”這個方案,卡帕澤本人也是持贊賞態度。在接受采訪時,他表示:“一個國字號隊伍教練當然只負責國字號隊伍。但是,在我們這個環境下,如果一支青年隊一年只是集訓個三四次,每次集訓持續10天或者再多幾天的時間,那教練日常能干什么呢?對我來說,日常工作甚至更為重要。現代足球發展如此之快,教練也需要不斷改變。作為一名國奧隊教練,我可以去看超級聯賽或U21聯賽,但日常的訓練呢?我想,如果是在俱樂部工作,情況就肯定完全不同。而且,作為一名教練,我自身也需要提升,如果能夠更多地參與、指揮比賽,我想我的提高也更快。給我三年時間,我完全相信我可以徹底改變一支球隊。”
如今,烏茲別克奧林匹克隊組隊已一年隊,球隊也確實發生了改變,而這與卡帕澤每天都與球員摸爬滾打的一起不無關系。譬如,現在的職業俱樂部基本都是一日一練,但烏茲別克的國奧隊基本都是一日兩練,上午一般安排身體訓練或體能訓練,而下午則是技戰術訓練。“但僅僅只有這是不夠的,作為球員,他來到我們這個俱樂部后,必須要懂得一些足球理論知識,甚至包括合理的飲食與營養。”卡帕澤說,“所以,除了訓練之外,我們還有很多業務學習課程,學習足球理論與技戰術。我們更雇傭了營養師,由營養師監控所有球員的飲食、飲食結構,讓球員遠離高卡路里食物、確保球員始終在一個合理的身體范圍內,不只是體重,更包括各種維他命含量等等。而這些都是烏茲別克其他俱樂部尚未有條件實現的。”
在本屆U23亞洲杯賽上,烏茲別克在對陣伊拉克的比賽中,門將不到20分鐘就被罰下,烏茲別克隊以10人對11人打滿120分鐘。但是,烏茲別克隊場面上絲毫未處下風,技術統計數據方面完全看不出是少一人在作戰,而且反倒是伊拉克球員出現抽筋現象,而烏茲別克球員至臨近終場時還在不惜體能奔跑,最終通過互射點球淘汰了伊拉克隊進入四強。這或許從一個側面表現出烏茲別克隊日常的訓練質量與水平。
日常時間,烏茲別克奧林匹克隊正常參加聯賽,基本都是一周一賽的情況。因為是俱樂部形式,所以烏茲別克足協組織的聯賽杯賽或者是足協杯賽,奧林匹克俱樂部也正式參加。
需要指出的是,奧林匹克俱樂部的25名球員中,除了參加聯賽之外,烏茲別克職業聯賽委員會還專門組織“U21聯賽”,所有職業俱樂部必須派隊參賽。烏茲別克隊的U21聯賽都是在聯賽結束第二天進行,而且每輪的對陣形勢、主客場順序與聯賽也完全一致。奧林匹克俱樂部同樣參加這個U21聯賽,因為球員本身就是U21球員。那些在職業聯賽中首發出場或打的時間比較多的球員,就不參賽U21聯賽,而那些替補出場或者的沒有出戰的球員,則參加第二天的U21聯賽。
這也就意味著,奧林匹克隊中不管報名球員是25人還是28人,所有球員輪一周都可以正常參加一場比賽。換言之,所有球員都可以在實戰中提升自己,而無需擔心沒有比賽可打。對年輕球員特別是像20歲左右的球員來說,比賽異常關鍵。而中國的同齡球員如今最缺乏的恰恰就是比賽。這大概就是當初烏茲別克足協力推“國奧打聯賽”方案的原因,而實際是想推行該計劃時所希望的“培養人”、讓所有球員都能夠同步提升。
2021賽季,烏茲別克奧林匹克隊參加的是第二級別聯賽,在10支參賽隊排名第三。按照烏茲別克職業聯賽委員會的規定,超級聯賽除了后兩名直接降級之外,倒數第三名將與甲級聯賽的第三名進行附加賽、單場定勝負,勝者將參加超級聯賽、負者則參加甲級聯賽。結果,去年12月2日進行的關鍵性附加賽中,奧林匹克隊以3比1擊敗了超級聯賽倒數第三名馬沙爾隊(Mashal),取得了參加今年超級聯賽的資格。對年輕的國奧球員來說,能夠經歷這樣的生死大戰,不僅僅在技戰術方面,更在心理上是一種難以估量的鍛煉。或許,我們可以明白,在U23亞洲杯1/4決賽上,當烏茲別克隊員在第二輪主罰點球射飛之后,第三名出場的球員反而沒有慌亂,依然將球罰進;而伊拉克隊出場的第三名球員未能罰進之后,隨后的兩名球員全部都射飛。這種心理的承受能力不是靠喊幾句口號可以喊出來的,而是“歷練”結出的果實。
⑥參加聯賽不影響國際熱身賽
盡管烏茲別克奧林匹克隊整隊參加職業聯賽,但是,這并不影響烏茲別克隊參加國際比賽、獲得寶貴的國際大賽經驗。而且,一個值得注意的情況是:“國奧打聯賽”并不意味著入選了奧林匹克隊參加聯賽就等于“進入保險箱”、肯定未來將有機會出戰奧運會預選賽,遇到國際足聯指定的國家隊比賽窗口期時,真正的烏茲別克國奧隊才會正式組建。而且,去年中,烏茲別克足協經過開會研究后做出決定,為更好地為2001年齡段隊伍創造條件,讓卡帕澤所率的隊伍取代海達羅夫所率的99年齡段隊伍參加本土進行的第五屆U23亞洲杯賽。在這之前,海達羅夫作為2018年率95年齡段隊伍在第三屆U23亞錦賽上獲得冠軍的主教練,已經組織99年齡段隊伍進行了一年半的準備,且已經組織過多次集訓。但著眼于長遠,烏茲別克足協還是放棄了99年齡段隊伍,而海達羅夫則轉任2003年齡段國青隊主教練,率隊準備明年在本土進行的U20亞洲杯賽。
前面提到,卡帕澤明確表示:烏茲別克各俱樂部一線隊中有16、7名適齡球員因為打上主力,所以沒有征調入俱樂部參加聯賽。但是,遇到國際比賽窗口期時,這些球員就會被征調入隊。這一方面是在奧林匹克俱樂部內部形成壓力,讓入隊的球員能夠有動力,因為隨時有可能會被排除在最終參賽名單之外。另一方面,沒有進入奧林匹克俱樂部的適齡球員需要在各自俱樂部球隊中以更好的表現來打動卡帕澤,爭取進入到國奧隊。
以參加本屆U23亞洲杯賽的烏茲別克隊為例。5月19日,卡帕澤公布了一份30人集訓名單。這份名單中,代表奧林匹克俱樂部參加超級聯賽的球員只有18人。這意味著全隊報名的28人中,有10人無緣本屆U23亞洲杯賽。而國內效力于其他俱樂部的則有9人。另外還有3名海外球員。
在敲定最終的23名參賽球員時,有7名來自奧林匹克俱樂部的球員直接落選。換言之,28人中只有11人出現在本屆U23亞洲杯賽上。但是,不能說這是一種“浪費”,因為不經歷聯賽的鍛煉與提升,烏茲別克國奧隊就不可能“優中選優”。卡帕澤之所以做出這樣的決定,主要是3月的迪拜杯賽,烏茲別克隊表現一般,所以,參加了迪拜杯賽的3名球員直接落選。而9名來自其他俱樂部的球員、3名海外球員中,部分已經隨隊參賽,經受了考驗,只不過磨合時間過短等原因而未能展現出整體水平。所以,參加了迪拜杯賽的球員中有16人出現在這次U23亞洲杯賽上。
而且,我們還可以發現這樣一個情況:即烏茲別克這支01年齡段隊伍中,補充的球員以中前場球員為主,相比而言,后防線以及門將位置則以奧林匹克俱樂部球員為主。這為何意?即各俱樂部更多地還是愿意將中前場的非關鍵性、非主流位置留給年輕球員,相反,像守門員、中后衛、防守型中場等重要位置留給老隊員,畢竟經驗更豐富。
所以,稍微看一下國內聯賽中U23球員的使用情況,就可以發現:U23球員更多是被安排在邊路(邊后衛、邊鋒)或鋒線上,而涉及球隊核心的“中軸線”上則幾乎見不到U23球員,類似像韓佳奇這樣能夠擔任主力的U23門將則算是“奇跡”了。這或許也就解釋了烏茲別克的“國奧打聯賽”計劃的另一層意義,給中后場球員以實戰鍛煉的機會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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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茲別克的“國奧打聯賽”方案至今不能說已經成功,而且誰也不敢保證其兩年后肯定可以拿到巴黎奧運入場券,但至少,他們已經邁出了堅實的第一步。盡管此番U23亞洲杯賽上殺入決賽有東道主因素在內,但實戰中所表現出來的技戰術能力和執行力,包括球員的個人奔跑能力、身體反應等,已經讓人感到了在與較大兩歲的亞洲對手面前也有了一定優勢。這便是其可取之處。
而且,需要指出的是,“國奧打聯賽”這樣的方案并不僅僅只是在烏茲別克一國實施,包括近鄰日本也曾嘗試過,而像落后的東南亞國家和地區包括同處中亞的塔吉克、吉爾吉斯等也都在繼續采用,只不過他們所安排的國青隊而非國奧隊。這至少說明一點,即其他落后地區都在采取有效的辦法,希望改變落后的局面。
那么,對照一下中國足壇。類似像“國奧打聯賽”的方案早在職業化之前,徐根寶率隊就曾實踐過;韋迪時代,“國奧打中甲”的方案被外界指責為“腦袋被驢踢了”。10多年過去了,當成耀東所率的2001年齡段隊伍在2020年、2021年受疫情沖擊而參加中乙聯賽時,外界也是非議眾多,直至今年不了了之。再看看聯賽中01年齡段球員的出場情況,未來的2024年奧運預選賽何以應對?
旁觀U23亞洲杯有感①:U23亞洲杯激戰正酣 假如中國U23國足也參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