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壇周報特約記者 秦游夏

375場正式比賽，344個進球，萊萬的拜仁生涯，在8年之后落下帷幕。相比去夏，兩方在去留問題上的唇槍舌劍、互不相讓，拜仁與萊萬在最終畫上了一個相對安靜、圓滿的句號。拜仁送出了隊史最偉大的外援、蓋德·穆勒之后德甲賽場上最偉大的射手，也拿到了可達5000萬歐元的巨款；萊萬在34歲生日到來前，也拿到了一份4年長約，終于圓夢西班牙；負債超過10億歐但有著獨特經營理念的巴薩，則找來了身體和競技狀態依舊處于頂峰的兩屆世界足球先生。這筆交易的費用，之于34歲球員是史無前例的，而對于這三方，也稱得上三贏。

壓倒拜仁和萊萬關系的最后一根稻草，是拜仁對哈蘭德暗送秋波、最后因成本過大無奈放棄，左顧右盼的時候，與萊萬的續約談判被耽擱。對于年齡30歲以上的老將，拜仁有著嚴格的規矩，青訓球員托馬斯·穆勒和隊長諾伊爾此前續約時，也只是在原有情況下延長了1年合同。這是萊萬無法接受的。

在這樣的情況下，當巴薩拋出一份3+1的合同時，“打工皇帝”萊萬當然無法拒絕誘惑，在5月先聲奪人、犀利地表達不想再為拜仁效力。在加泰簽一份長約，顧家的萊萬也有著自己的考慮，妻子安娜中意生活更愜意的西班牙，兩個女兒也馬上到了上學的年齡，萊萬希望在生活上有更多的穩定性。

南部之星失去了仰仗了8年的頭號射手，但在另一方面，用一位合同只剩一年的34歲老將，換來半個億歐元，也足夠讓人滿意。著眼個別位置上的短板和陣容深度上的不足，拜仁在今年夏窗動作遠超往年，萊萬換來的錢，可以讓拜仁在轉會市場上有更大操作余地。盡管引進了馬內、赫拉芬貝赫、馬茲拉維，但算上萊萬和一些替補球員的轉會費，拜仁一度還凈賺了2000萬歐元。在現金流穩定的情況下，拜仁這才為德利赫特送上7000＋1000萬歐元的報價，這筆交易已經官宣。

拜仁最終沒有因為萊萬，打破30歲以上球員1年1續約的規矩，還節省出了2400萬歐元的頂薪空間。從俱樂部理念保持和未來發展的角度看，這有著深遠的意義。畢竟近年來，有太多的豪門球隊，問題的根源都是球員薪資過高。

賣掉萊萬，成功回收4500萬歐元的基礎費用，對拜仁董事會主席卡恩而言，某種程度上也是一場翻身仗。5月，當萊萬率先開炮，卡恩做出了“萊萬下賽季一定效力拜仁，Basta（完了）”這樣的表態。此后拜仁也沒有就萊萬一事多費口舌，沒有讓事情繼續發酵。對巴薩送出的前3次報價，拜仁都視而不見。德國人沒有因為合同只剩1年的球星強烈表達離隊意愿而陷入被動，反而收獲了有史以來34歲球員的最高轉會費。

事成后，少有人覺得卡恩的“Basta”是一個笑話，反而這種策略讓拜仁達成了自己的目的。卡恩說：“我當時說的Basta，是為了停止這一切討論，我們也沒有收到萊萬的報價。然而情況在2個月后發生了改變，巴薩給出了一個之于拜仁很有意義的報價。我的工作任務只有一個，就是讓拜仁得到最大的好處。”

自從接任魯梅尼格成為拜仁CEO后，卡恩收獲的風評貶大于褒，對于卡塔爾航空贊助和新冠等敏感問題，卡恩總是給出不咸不淡的車轱轆話回答，讓外界非常懷念球員時期觀點鮮明、直來直往的“獅王”。繼合同年的薩利在今夏的球員買賣中連續送出給力表現后，輪到卡恩在萊萬轉會中給自己打一場翻身仗。

當然，拜仁也需要為“后萊萬時代”做嚴肅的打算。拜仁隊史的輝煌年代，一名世界級射手幾乎是標配，本世紀就有埃爾伯、馬凱、托尼、馬里奧·戈麥斯、曼朱基奇、萊萬等人不斷交棒。不過著眼市場上中鋒奇貨可居，且都價格不菲，拜仁很難在今夏簽來一位級別接近萊萬的射手。合同與熱刺還有兩年的凱恩，拜仁今夏無從下手，俱樂部高層也數次表達對C羅不感冒。

若干攻擊手中，拜仁目前最關注的是來自法甲雷恩的馬蒂斯·特爾，此人只有17歲，可以勝任前場任何位置，包括中鋒。據悉拜仁已經兩次報價，但對于這名瑰寶，雷恩要價高達2500萬歐。即便最后能簽下這位法國U18國腳，他在短時間內也無法和“萊萬接班人”掛鉤。斯圖加特的長人中鋒卡拉伊季奇，倒是個熟悉德甲的經適型選擇，但奧地利人的實力，選擇了阿萊的多特蒙德尚且看不上，很難想象會是拜仁的選擇。

當下更有一種可能性的方案是，拜仁祭出中鋒位置上“假9號”的真無鋒陣。多面手新援馬內、剛與球隊續約至2026年的格納布里，都有踢這個位置的經驗和能力，加之科芒、穆勒、薩內、穆西亞拉等眾多世界級攻擊手的存在，拜仁可以踢得更靈活，讓馬內或格納布里占據一個9號位置，還可以一定程度上解決前場僧多粥少的問題。

萊萬的離開，也有一小部分原因來自納格爾斯曼的戰術，后者總是希望排出一套最具攻擊性的陣容、盡遣攻擊手，這在很大程度上壓縮了萊萬的活動空間，上賽季歐冠，萊萬更是兩次出現單場0射門的尷尬。相比弗利克更愿意把萊萬當成絕對的進攻核心，納帥更希望集團軍作戰多點開花。萊萬離隊后，少帥也表示：“我們失去了一位每年都能進40球的射手，不過另一方面，這對于拜仁是挑戰也是機會，我們會對比賽風格進行一些調整，我會接受挑戰！”

作為一名學院派教練，納格爾斯曼非常注重前場的搶、逼、圍，如果有一名活動范圍更大的攻擊手出現在最前端，甚至更合心意。納帥在霍芬海姆和萊比錫RB執教期間，正印中鋒也更多是為身后的前鋒做嫁衣，比如萊比錫時期希克、波爾森之于維爾納的作用；又比如霍芬海姆時期，頂在最前面的亞當·紹洛伊，更多是為身后的克拉馬里奇、烏特、格納布里們策應。在執教萊比錫的第二個賽季，和霍村時期的諸多比賽中，納帥也非常愿意采用無鋒陣。

目前在拜仁隊內，只有租借回歸的齊爾克澤這一個正印中鋒，卡恩也沒有過于悲觀：“如果我是對手的教練，我也得好好想想，拜仁的排兵布陣有哪些可能。我們在進攻端擁有很多選擇，還有馬內這個絕對的世界級球員。”

無論如何，拜仁和萊萬攜手走過金色的8年后，也終于在兩個月后結束了這場轉會肥皂劇，結局還算圓滿。之于拜仁，失去萊萬——或者萊萬掛靴——是不能避免的結局，借此變化，德甲10連冠也將開啟全新、甚至帶著一絲神秘的新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