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壇周報全媒體記者 柴夫

征戰NBA聯盟的13年里，比爾·拉塞爾統治了賽場，他12次入選全明星，5次贏得MVP，11次率隊奪冠。自然而然的，凱爾特人將他的6號球衣高懸在球館天花板上，供后來的凱爾特人球員仰望。

北京時間8月1日，拉塞爾離世，享年88歲。斯蒂芬·庫里在不到兩個月前剛剛贏得FMVP，可身體抱恙的老爺子已經無法到場為庫里遞上那座以自己名字命名的獎杯。過去多年，NBA聯盟做出了大量努力來“裝裱”和紀念拉塞爾留給籃球世界的遺贈。

前NBA總裁大衛·斯特恩于1990年中期把拉塞爾帶回人們的視野，那時距離拉塞爾短暫地執教國王隊也已經過了10年。自那以來，拉塞爾的身影會出現在全明星場邊，出現在總決賽現場，甚至他還和自己的死敵威爾特·張伯倫重聚、冰釋前嫌。

NBA已經為紀念拉塞爾的成就做出了大量努力，他們為什么不再往前多邁一步呢？《體育畫報》的記者曼尼克斯就提議，NBA聯盟應該集體退役6號球衣，讓所有后來的球員都不能再身披這一號碼。

時間倒回2997年，道奇和大都會（MLB球隊）比賽中間的一個儀式上，時任MLB總裁的巴德·賽利格宣布，一旦當時身披42號球衣的球員換掉號碼或者結束生涯，整個聯盟將不會有人再身披42號。此舉是為了紀念杰基·羅賓遜，那一幕發生時，羅賓遜離世已有25年，他是打破MLB膚色障礙的男人，用賽利格的話說：“他是唯一一位比這些比賽更重要的人。”

拉塞爾并沒有打破NBA聯盟的膚色障礙——卡爾·勞埃德、查克·庫珀、“甜水”納撒尼爾·克利夫頓早在1950年就一起做到了這一點。但拉塞爾的生涯依然有歷史意義，他在場上足夠成功，同時也在場下與社會不公抗爭。他要在波士頓球迷面前和張伯倫對抗，而那些球迷里就有人用涉及種族歧視的污言穢語涂滿他家的墻壁。在和杰里·韋斯特過招的同一個賽季里，拉塞爾曾領導了一場表演賽來罷工，因為肯塔基州的一家餐館拒絕為球隊里的黑人球員提供服務。他為波士頓帶來了11座總冠軍獎杯，但用他自己的話說，這里的人稱呼他為“狒狒”、“浣熊（黑人的蔑稱）”和“黑鬼”。

“波士頓和拉塞爾的關系很復雜。”湯米·海因索恩談到拉塞爾的經歷時曾說道，“在我們贏得總冠軍后，雷丁鎮在雷丁鄉村俱樂部招待他，向他致敬。我們都去參加了那次活動，他備受感動，留下了眼淚。拉塞爾當時說，‘我想在雷丁鎮生活一輩子。’然后他準備再買一棟房子，但他們卻聯合起來反對他買房，加上各種其他的事情，他最終沒能買到房子。”

拉塞爾和馬丁·路德·金一起上街游行，支持波士頓學校的種族隔離，并在穆罕默德·阿里拒絕在越南戰爭期間入伍的時候到場支持他，坐在阿里的右手邊留下了那張照片。1966年，凱爾特人任命拉塞爾兼任球隊主帥，這讓他成為了北美職業體育歷史上的第一位黑人教頭。

正如杰里·韋斯特接受《洛杉磯時報》采訪時說的，“在每一代人當中，有些人不僅通過比賽，還通過他們的人格魅力產生影響。比爾·拉塞爾和杰基·羅賓遜是同一級別的存在。”

是的，拉塞爾有著罕見的崇高地位。邁克爾·喬丹直接稱呼拉塞爾是“先驅者”。“魔術師”表示拉塞爾是他的偶像。賈巴爾則稱拉塞爾是“我的導師”。前美國總統巴拉克·奧巴馬寫道：“比爾·拉塞爾有著高大的身軀，但他的遺贈堆疊起來只會更加偉岸。”巴克利也補充道：“當你在重要問題上言行一致時，你就是一個偉大的人。”

拉塞爾永遠不會要求NBA聯盟退役他的號碼，他甚至可能會反對聯盟這么做。1972年，凱爾特人將拉塞爾的球衣高掛在主場上空，拉塞爾表示反對，直到球隊接受儀式在空場的情況下進行之后才同意。1975年，拉塞爾又拒絕參加自己的名人堂儀式，因為他認為還有其他黑人球員理應得到尊重，比如他提到庫珀就該比自己先入選名人堂。

拉塞爾不會愿意聯盟退役自己的號碼，但NBA卻應該這么做，這是他應得的。賽場上的拉塞爾場均摘下22.5個籃板球，用防守改變了這項運動。即便很多人會質疑那個年代的競爭環境，但凱爾特人在13年里11次奪冠，用鮑勃·庫西的話說：“在美國的團隊運動中，這種事情再也不會發生了。”在拉塞爾籃球生涯的最后14年，他21次面對生死戰，9次NCAA錦標賽、1次奧運金牌戰、10次搶七、1次搶五，他所在的球隊全部取勝，從未失手。

他在場外也贏得了勝利，和種族主義以及社會不公對抗。

拉塞爾就是NBA賽場的羅賓遜，甚至羅賓遜本人也會同意這種說法。在人生暮年，拉塞爾曾講述了一個羅賓遜去世當天的故事。他說自己接到了羅賓遜妻子瑞秋打來的電話，她希望拉塞爾在羅賓遜的葬禮上擔任護柩者。拉塞爾干脆地同意了請求，而當他詢問原因時，瑞秋說：“你是杰基最喜歡的運動員。”

MLB已經退役了羅賓遜的號碼，眼下，NBA也該為拉塞爾做同樣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