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壇周報特約記者王子健舊金山報道

兩天前，勇士兵不血刃大勝快艇。第四節還剩7分10秒時，普爾被克雷替換下場。低頭走向替補席的普爾面色沉重，沮喪之情在舉手投足里顯露無疑，他經歷了又一個狀態低迷的夜晚。

表現的起伏，是普爾本賽季面臨的最大挑戰。他的最近五場比賽，除了在對鵜鶘的比賽里得到26分，其余四場，分別得到了2分、13分、10分、8分，投籃命中率皆不足五成。

普爾該如何進行調整，自然成了大家關心的話題。今天上午訓練結束后，有記者將這個問題拋給了克雷。這位更成熟、更老練的全明星后衛，近來經歷了類似的調整，自然對這個話題頗有話語權。

“這樣的掙扎在我身上發生過很多很多次，而且每個賽季都會發生，”克雷的回答無比坦誠。“我們都只是人，我們一年要打100場比賽，總有時候你會表現失常，有時候你會不可阻擋。”

今年32歲的克雷，已經見過了大風大浪。與人分享內心歷程，語氣里透著一股云淡風輕，但那些只有經歷過才能懂得的道理，聽起來真誠無比。也許是想起了普爾沮喪的神情，克雷在回答末尾，道出了一番充滿哲理而又溫馨的感言：“有人會把陷入沮喪看作是人的弱點，但我持截然相反的意見，我認為這意味著他（普爾）對自己的表現抱有極高的熱情，而這將帶領他走向偉大。”

克雷對記者說的這番話，肯定早就對普爾說過許多遍。但人的經歷和體會，終究只能成為言語，而不可能直接進行復制粘貼。

23歲的普爾，上場進行熱身，稚嫩的臉上看起來依然憂心忡忡。一個灰色、膨大、看起來懶洋洋的絨線帽套在他的頭上，與激烈的身體運動形成了強烈的反差。這個帽子，可能與普爾思考著同樣的問題：我該如何融入這個環境？

顯然，問題依然沒有找到答案。普爾的掙扎仍在繼續。普爾在第一節還剩4分33秒時替補上場，彼時勇士依靠庫里和威金斯的穩定表現已經坐擁13分的領先。

普爾在第一節的發揮中規中矩，3投2中，得到4分。第二節初，庫里下場休息，普爾成為了場上的攻擊箭頭。升級的壓力讓普爾開始無所適從，被搶斷、大意將球扔出界外，一次次的無謂失誤開始令觀眾撓頭。心煩意亂顯然干擾了普爾的投籃節奏，出手投籃甚至出現了離譜的三不沾。在繞過格林掩護后三分投丟后，普爾的沮喪幾乎到了頂點，他徑直走向裁判，比劃著動作申訴自己遭到了犯規。

觀眾間傳出了不滿的抱怨，意見有趣地分為兩派。有人希望普爾果斷出手，不要猶豫。也有人高喊著要慢慢傳導，打勇士風格的籃球。這些尖銳的聲音，正穿過凝固的空氣，直抵普爾的耳朵。

普爾領銜的這段時間，爵士在場上殺了個回馬槍，在他下場時，分差已經縮小到了7分。裁判的吹罰鼓勵了兩隊的身體對抗，雙方的比拼在第三節進入白熱化。馬爾卡寧的三分，讓爵士反超了比分。此時普爾再次替補登場。

在這個頗顯動蕩的時分，普爾的身邊站著庫里和克雷兩位老大哥。也許他倆的存在讓普爾得以安心，普爾終于閃現出了屬于他的靈光。一記利落的底線直塞幫助格林扣籃得分，隨后又接庫里傳球命中三分。

賽前給普爾傳授經驗的克雷，在這一節又給普爾上了一節生動的現場示范。經過了反思與調整，克雷不再沉迷于勉強出手，轉而不斷跑位尋找機會。第三節末焦灼時，克雷先是突然加速，饒掩護接庫里傳球投中三分。一分鐘后，他本人搶到籃板持球推進，將球傳給了45度角切入的普爾。普爾拿球，面對霍頓塔克的通天長臂，立即選擇回傳給三分線內一步的克雷。克雷接球，從容后退，輕輕松松地又中三分，分差也隨之回到了10分。

“多依靠隊友們的幫助，選擇最好的投籃機會，”這是克雷賽前進行的總結。能將所說的話落到實處，正是令他、令勇士了不起的原因。

第四節，勇士后衛線集體爆發，這其中當然也包括普爾。比賽勝負已定，勇士再次主場取勝。播音員正在播報著今晚戰報，他特意大聲地喊道：“替補出場的普爾今天得到了19分。”觀眾們為普爾送上了歡呼，這次年輕人的臉上終于露出了笑容。

高潮與低谷，任何人都會經歷，遑論節奏如此之快、競爭如此之激烈的賽場。如何吸取教訓、做出調整、走出逆境，區分了冠軍與庸人。明天，勇士將再次啟程，前往明尼蘇達，而今天，為這趟旅程開了一個好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