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壇周報全媒體記者 柴夫

“過去兩年是一個低谷，我之前從沒有過這樣的經歷。我的身體、精神...發生了太多太多事情。我的意思是，籃球就是我的一切。”詹姆斯·哈登接受福克斯體育的專訪時說道。

在結束2021-22賽季的征程后，哈登“消失”了。好友兼經理人特洛伊·佩恩也聯系不上哈登，他能理解在季后賽出局后，哈登會陷入低沉，他在火箭時期也是如此，但這一次情況不同。

“他整個人支離破碎。很糟糕，他真的很受傷。”哈登的一位好友表示。

那是哈登連續第四個賽季沒能突破季后賽次輪，他身披76人隊的戰袍，然后在6場比賽過后被邁阿密熱火淘汰——那也讓哈登在季后賽輸球出局戰中的戰績跌到了1勝8負。

過了一天又一天，佩恩還是聯系不上哈登，他找了不少哈登的好友詢問，得到的答復都是他們沒聽到哈登的消息。最終佩恩試著去聯系哈登的私人廚師，終于得到回應。“是的，他在這，他說自己就是需要多一些時間。”

最終在10天過后，哈登打給了佩恩，講述了自己有多受傷，不僅是身體上的傷病，還有精神上的打擊。過去兩年的交易、傷病、季后賽失利都讓哈登備感沮喪。他已經33歲了，進入生涯第14個年頭，知道時間不等人。

但經過了一個休賽期，哈登至少明確了一點：“是時候回到那個詹姆斯·哈登了。”

在接受福克斯體育的采訪時，哈登反復強調自己不是在找借口，只是在回答問題。他不喜歡接受媒體采訪，因為言多必失，人們總會有各種各樣的解讀方式。“大胡子”上次接受深度采訪還是2020年初面對《GQ》，而這一次，他在10月份的賽季初期和福克斯體育碰面。

哈登經常會強調自己多么不在意公眾輿論，緊接著卻又引用公眾輿論，駁斥那些說法。人們很容易注意到這一點，你會思考是不是對一個像他這樣努力的人來說，不被外界的負面評價所影響幾乎是不可能的。

“我當然也會在意，但不管怎樣，人們的嘴不會閉上。”哈登說，“不過我在意的是贏球或者其他重要的事情。我不關心不重要的東西，那些24或48小時就會煙消云散的故事。我是改變籃球這項運動的人之一，說實話，我唯一缺少的就是總冠軍了。”

并不遙遠的過去，哈登曾是全聯盟最具統治力的球員之一。他曾在2017-18賽季捧起MVP獎杯，帶領火箭和宇宙勇大戰搶七，后來也曾連續兩年拿下得分王。但一次又一次倒在季后賽，同時目睹著丹特尼離開，哈登意識到火箭的奪冠窗口已經關閉，他提出了交易申請。

哈登把目光投向籃網，盡管他后來去到費城之后給出了一些相反的說法，但根據了解當時交易情況的消息源透露，彼時籃網確實是哈登的首選目的地。哈登相信籃網能給他提供奪冠的最佳機會，也一度在剛剛加盟布魯克林時打出MVP級別的表現。

但腿筋拉傷改變了一切。他在初到籃網那一年的最后24場常規賽中缺席21場，比此前6個賽季缺陣的總場數還要多。季后賽第二輪第一戰，哈登再次因腿筋問題倒下。“通常即便是輸球，我們賽后也會在車里聊天。但那一晚沒人說話，車里唯一的聲音是哈登一直在喊‘該死！’”

盡管哈登在系列賽后三場復出，但他幾乎是拖著一條腿比賽，甚至還在搶七一戰中打滿了53分鐘。“他覺得自己的傷病讓隊友失望了。過去他一直對其他人請假休息感到不爽，他總是說，‘我不輪休，不會錯過比賽。’”佩恩表示。

那次受傷讓哈登不得不利用整個2021年夏天進行康復訓練，注意，不是籃球訓練。然后布魯克林就徹底亂套了。先是歐文拒絕接種疫苗帶來的混亂。另外，根據多個籃網內部消息源的說法，哈登和杜蘭特在賽季中發生了摩擦——KD認為哈登的身體狀況不夠理想，并如實相告。與此同時，哈登也在努力適應一個不再一切迎合他的球隊體系。據一位哈登的朋友透露，這名后衛也對籃網隊的訓練團隊感到沮喪，認為他們在負荷管理方面沒有給予足夠多的關注。畢竟在休斯敦期間，哈登甚至會在賽后進行舉鐵和跑樓梯訓練，而且從未受傷。

“一旦事情發展到了特定的程度，哈登就對一切都失去興趣了。”一名籃網隊的工作人員表示。

被問到如何描述自己在籃網隊的經歷，哈登猶豫了一下。他的第一個答案是那艱難，因為“我不夠健康”。然后哈登停頓了一下說：“那里缺乏體系，即使是超級明星也需要體系。那是讓我們成為最好的球員、成為我們各自球隊領導者的原因。”

哈登說出這番話時，納什距離下課還有5天。而在剛剛過去的休賽期里，杜蘭特也提出過交易申請。

“我只是覺得在內部，那里的情況和我想被交易到那里時預期的不一樣。我覺得每個人都知道這一點。我知道很多人會說，‘你逃跑了’之類的，但在接下來的夏天里，那里的另一位超級球星（杜蘭特）也想離開。所以，我還是那個逃兵嗎”

最終哈登如愿去往費城，和另一位MVP級別的球員恩比德聯手，但他們被熱火在次輪淘汰，而哈登出局戰的表現相當糟糕，下半場只出手兩次。腿筋一直困擾了他整個賽季，到最后哈登也沒有找回爆發力。而在季后賽出局后，哈登一番“球沒有回到我手里”的發言招致更多批評。

“我被交易到了一個新的環境，這里有喬爾·恩比德，在我看來他應該是上賽季的MVP。一切都圍繞喬爾，喬爾、喬爾、喬爾。”哈登說，“我能理解，他們一年都是這么打的，所以我努力適應。那里從來沒有，比如‘你是詹姆斯·哈登，我們希望你來主導。’而我過去一直扮演這樣的角色。”

呢哈登如何解釋自己對陣熱火G6的隱身呢？

“沒有答案，我不找借口。”哈登說，“你知道的，我來到一個新的球隊，試圖弄清該怎么打，然后我也不算健康，它就是發生了。沒有借口，不管我說什么都會有人給出負面的解讀或反駁。”

后來哈登也被問到了自己在季后賽出局戰中輸多贏少的情況。“我在生死戰中確實打出過一些糟糕的比賽，不過也不是所有比賽都糟。而且坦白講，很多時候我們球隊都不夠好。”哈登說道。

從季后賽失利的陰霾中走出來后，哈登花了很久恢復最佳身體狀態。“工作從不是問題，如果不努力工作，你不可能那么多年在MVP票選中排名前二。就是讓我的身體達到一個可以努力工作的狀態。”哈登說。

每一個受訪者都形容哈登是訓練狂魔，但過去這個夏天明顯不同。他請佩恩在自己后院搞了個健身棚，以往好友在夏天撥通哈登的視頻電話時，偶爾還能看到他在夜店里玩樂，手里也許還拿著一杯酒。但今夏，哈登總是泡在健身房，胡子被汗水浸透，旁邊還有一杯補充能量的特制飲料。

夏天，前火箭助教凱爾文·桑普森在休斯敦大學體育館見到哈登時對他說：“這是我見過的你最好的狀態。”

“過去兩年我的身體狀態讓我無法做到那些事情。”哈登說。

更重要的是和恩比德的磨合，這是從場外的聚會開始的。兩人在美職棒全明星周末和魯賓（前費城隊小股東）一起狂歡。8月，哈登舉辦活動慶祝自己新的葡萄酒品牌發布，恩比德到場支持。但場外關系不一定能轉化成場上的成功，哈登和韋少、杜蘭特的合作結果都不理想。

“誰說我們沒成功的？我們只是天賦不足，碰到了比我們更好的球隊。如果我們贏到最后，一切就都會很酷了。”哈登反駁道。

和恩比德的合作改變了哈登的比賽方式，本賽季他增加了中投比重，和人們印象中大為不同。被問到這是不是因為年齡增長導致失去爆發力，讓他更難攻擊到籃筐附近，哈登笑著說：“這是因為球隊的模式。我們的中鋒不是那種順下到對方中鋒身后的空接威脅，所以我的面前總是有內線擋著，這時候出手中投或拋投對我而言更合理。”

磨合過程總有陣痛，隨著哈登受到腳傷困擾倒下，他們不得不暫時回到原點。而在單核帶隊期間，恩比德反而打得有聲有色，很明顯他和哈登有一些互相牽制的地方，這也是二人需要在重新聯手后不斷去探索解決的。

這次受傷讓哈登更加謹慎，他從腳部醫學專家那里尋求治療意見，然后說服NBA圈子內頗受好評的訓練師保羅·法布里茨來費城住了一個月。在恢復腳部的同時，哈登也進一步鞏固了自己的腿筋強度，同時目睹著76人如何在沒有自己的情況下圍繞恩比德展開。

復出之后，哈登掙扎了一場，然后就幫助球隊拿下一波三連勝。其中擊敗國王一役，他得到21分15助攻，打黃蜂則是19分16助攻——其中10次喂給了恩比德。那場比賽恩比德得到53分，那可能是你見過的最不費力的50+。本賽季至今，哈登和恩比德同時在場308分鐘，76人在這期間贏了對手64分。

戰勝國王之后，哈登回答了關于按下開關的問題。他提到自己努力提升節奏，為恩比德創造機會，同時也為隊里擅長防守的球員提供幫助，比如塔克和賽布爾。“就像他們在防守端幫我們一樣，我們在進攻端也幫他們，給他們創造籃下出手或者空位投籃的機會。”

那天晚上，哈登在社交媒體上發布了一張自己的照片。他站在76人主場更衣室的門口，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

“當我停止享受樂趣時，一切就都結束了。”哈登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