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壇周報全媒體駐意大利特約記者 沈天浩

過往的榮耀幻化成一道光束，抵達遙遠的紅黑色星球需要整整11年的時間。時隔11年之后，那些熟悉的記憶一點點地都回來了：去年夏天，AC米蘭舉起了暌違11年的聯賽獎杯；今年初春，球隊又在11年后再度殺進了歐冠八強。上一次是什么時候？2012年3月6日，舞臺同樣是北倫敦。彼時，阿萊格里的米蘭帶著首回合4比0的巨大優勢來到酋長球場，結果上半場就連丟三球，里亞索的噩夢幾乎重現。最終，阿比亞蒂和隊友們勉力將4比3的總比分保持到了終場。

11年過去了，當年那支米蘭的不少球員，依然和紅黑俱樂部保持著某種形式的聯系。41歲的伊布剛剛復出，但他沒有入選米蘭本賽季的歐冠大名單；38歲的蒂亞戈·席爾瓦遠在斯坦福橋，他前兩天曬出了從老東家收到的新球衣；弗拉維奧·羅馬是門將教練，博內拉也在教練組任職，阿巴特則成了紅黑青年隊的主帥，他將會在下周中與托雷斯掛帥的馬競在青年歐冠狹路相逢。“我多么想念那支球隊”，社交媒體上有球迷不禁如此感嘆；“我也是”——說這話的是博阿滕，他來到評論區與球迷互動。如今，職業生涯接近尾聲的博阿滕回到了家鄉柏林，除了這里以外，或許只有米蘭城給過他家的感覺。

拒絕驚魂夜重演，紅黑軍反客為主

比起11年前的北倫敦驚魂夜，今晚的節奏舒緩很多。德凱特拉雷在首回合錯過良機，讓米蘭只能帶著一個球的微弱優勢來到白鹿巷，可孔蒂的球隊在主場并未展現出背水一戰的強大決心。熱刺只能通過零星的反擊制造機會，米蘭反倒通過前場定位球打出精妙的團隊進攻：迪亞斯虛晃一槍，吉魯輕輕一撥，托納利直塞右側的梅西亞斯，可惜巴西人的右腳射門偏出。

這次定位球配合，也是米蘭全場進攻的縮影：盡管過程踉踉蹌蹌，紅黑將士們最終總能讓皮球留在自己腳下。首回合的進球功臣卜拉欣·迪亞斯本役繼續活躍，他在下半場開始后不久從熱刺三名衛將的包夾中殺將出來，右腳的近距離射門被福斯特擋出。特奧在上周末對陣佛羅倫薩的聯賽中收獲了一粒世界波，可總體來說踢得相當郁悶，法國人本場徹底揚眉吐氣，在攻防兩端對邊路走廊宣告主權。

AC米蘭照亮白鹿巷，甚至無需當家球星閃光。拉斐爾·萊昂的狀態并不在最佳，可皮奧利的球隊在3000名紅黑遠征軍的歌聲中，踢出了流暢進取的攻勢足球。比賽第77分鐘，邁尼昂的長傳恰到好處地找到左側邊線附近的特奧，后者帶球突破被羅梅羅放倒，阿根廷中衛吃到了本場比賽的第二張黃牌，屬于他的那張紅牌本可以在首回合的圣西羅提前到來。

勝利的天平向紅黑一方無限傾斜。萊昂生吃斯基普獲得單刀，托納利禁區內無人干擾轟出重炮，奧里吉最后時刻左腳挑射——米蘭有數次機會提前殺死比賽懸念，最終依然要等到法國主裁蒂爾潘的終場哨。傷停補時階段，霍伊別爾開出定位球，凱恩在禁區內的頭球攻勢，幾乎是熱刺整場比賽唯一的好機會，可邁尼昂只需要0.6秒的時間做出反應下地撲救，紅黑球迷們的記憶回到了去年的爭冠沖刺期：從沃伊沃達到卡布拉爾，對手勢在必進的射門被法國人一一化解。這一次，即使是“颶風”凱恩也吹不倒這堵墻。

三中衛成功拔刺，皮奧利完勝孔蒂

1比0的總比分，完全不足以體現米蘭在兩回合場面上的絕對優勢。紅黑軍團的進攻手們或許在把握機會的能力上還可以做得更好，但防守端的表現無懈可擊。如何用三叉戟攻破三中衛？意大利諾的佛羅倫薩已經在上周末為孔蒂上了一節示范課，可熱刺主帥依然無法沖破命中名為“歐冠魔咒”的藩籬。如何用三中衛凍結三叉戟？皮奧利又一次做到了，四天前愚蠢送點的托莫里又一次回到倫敦城，用精準的預判和出色的速度，讓凱恩整場無可奈何。

對于托莫里來說，上賽季對陣利物浦的狼狽，本賽季面對老東家切爾西的委屈，經此一役可以拋在腦后。對于AC米蘭來說，“歐戰恐英”的魔咒，在今晚之后也不復存在。差不多兩年前，米蘭在歐聯杯被曼聯淘汰，那個賽季的球隊在歐戰使用輪換陣容，當時陣中的替補克魯尼奇和迪亞斯，如今已經成長為靠得住的股肱之臣；整整三年前，紅黑軍團在圣西羅1比2輸給了熱那亞，那是意甲因疫情停擺前的最后一場比賽，一切仍在深重的暗夜中。

皮奧利帶領這支球隊，捱到了隧道的盡頭。去年春天，他在執教生涯中首勝斯帕萊蒂；本賽季初，他第一次擊敗了阿萊格里；此番對決，他面對此前交手1勝3平6負的孔蒂，完成了對熱刺主帥的技術擊倒。從各種意義上，這一戰都關乎米蘭的未來：皮奧利的帥位，萊昂的合約，夏季的引援計劃，以及……新球場。對于紅鳥來說，白鹿巷正是米蘭新球場的參考模板，而在擁有屬于自己的“白鹿巷”之前，紅黑軍團首先征服了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