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壇周報全媒體記者 黃思雋

又是上半場1比0領先，下半場連丟3球反勝為敗，對方主帥也曾是圖赫爾在美因茨05的弟子，拜仁在面對勁敵萊比錫RB時拷貝了4周前在美因茨的失利。不同的是，這一次發生在本賽季最后一個主場，是聯賽倒數第2輪，而且不光是圖赫爾，就連對家主帥羅澤也曾執教多特蒙德。在兩位前主帥“鼎力相助”之下，多特蒙德只要在周日客場戰勝奧格斯堡，就有極大機會時隔10個賽季之后重奪德甲冠軍，導致拜仁在這個自作孽的賽季中一無所獲。

在前“兩巨頭”赫內斯和魯梅尼格，以及曾經的兩大核心里貝里和羅本的注視下，拜仁輸掉了本賽季最后一個主場比賽。

“格納布里定律”不靈了

一周前，拜仁剛剛打出了圖赫爾上任以來的最佳比賽，主場6比0橫掃保級隊沙爾克04，讓很多人都覺得那支熟悉的拜仁回來了——而且應該不會又突然消失了。來到賽季倒數第2輪，拜仁連續3周先于多特蒙德登場，而且過去2輪都在主場大獲全勝的多特蒙德還要出征奧格斯堡。考慮到多特蒙德已連續6個客場不勝，拜仁只要主場全取3分，翌日傍晚在沙發上慶祝奪冠的可能性并不小。

比賽前30分鐘，情況完全朝著有利于拜仁的方向發展。由坎塞洛、格納布里以及穆勒主打的左邊路，持續不斷地沖擊萊比錫右閘西馬康。果然在第25分鐘，拜仁依靠強勢的左路打破僵局：坎塞洛邊路帶球吸引兩人包夾后交給穆勒，后者迅速直傳，格納布里接球順勢內切晃開歐爾班，剛入禁區起右腳低射洞穿球門近角，拜仁生涯首次連續4輪聯賽進球，也以14球追平了上賽季創造的個人單賽季德甲進球紀錄。格納布里進球可是吉兆，此前在他進球的聯賽中，拜仁豪取43勝僅4平，保持不敗。偏偏在這場比賽中，萊比錫破除了這個迷信。

腳風很順的格納布里第25分鐘首開紀錄。

在穆西亞拉錯失迅速擴大比分的良機之后，萊比錫開始加強中前場逼搶。比賽踢過半小時后，場面逐漸趨于均勢。索博斯洛伊與恩昆庫在不到1分鐘內，連續迫使佐默作出精彩撲救。當科芒在無人防守的情況下將坎塞洛的左路傳中頂偏，再次錯失第2個進球之后，索博斯洛伊在禁區線內的左腳弧線球兜射驚出了佐默一身冷汗，好在皮球將將越楣而出。

如果說上半場最后一刻鐘，拜仁盡管后防拉響了警報，但好歹進攻端還是能持續制造殺機，那么換邊之后，拜仁就連進攻組織能力也喪失了，觀感跟做客美因茨的下半場開局如出一轍。與美因茨一戰，拜仁被對手利用任意球二次進攻機會在第65分鐘扳平；本場則被萊比錫利用防守角球成功后的快速反擊，在相同的時刻扳平1比1，偏偏帶球策動反擊并最終一擊致命的還是今夏就要以自由身加盟拜仁的萊默——盡管這樁交易至今仍未官宣，但奧地利中場賽后已經間接承認，“當然了，每個人都知道我的合同要到期了，而這里（安聯競技場）也很漂亮。”

下賽季將加盟拜仁的萊默第65分鐘扳平1比1。

4周前，圖赫爾直到被美因茨反超為2比1才終于想起要換人，但用赫拉芬貝赫換下基米希的決定令人完全摸不著頭腦，很快又丟了第3球；這一回，他在1比1之后就換人了，用薩內換下小腿出現問題的格納布里可以理解，但用赫拉芬貝赫替下戈雷茨卡又是一個令人看不懂的調整。

結果？拜仁并沒有因為這次換人而蘇醒，節奏已經完全跟不上后勁十足的萊比錫。正如董事會主席卡恩所說，被扳平之后，拜仁的“油箱里就沒有油了”。第74分鐘，中場休息后替下西馬康的亨里克斯果斷上搶，斷下坎塞洛想扔給科芒的界外球，接著沿右路帶球橫傳，獲得大片空間的恩昆庫接球順勢內切入禁區之際被法國隊隊友帕瓦爾魯莽地伸腳絆倒，點球！恩昆庫親自操刀反超比分，2比1。

恩昆庫罰入自己創造的點球，萊比錫反超為2比1。

恩昆庫本賽季飽受傷病困擾，不僅出勤率大打折扣，門前效率也明顯下降，這僅僅是他今季第14個德甲進球（去季34輪全勤打進20球）。換作是去季那個勢不可擋的恩昆庫，這場比賽完全可以梅開二度，甚至大演帽子戲法。除了上半場那次小角度打門被佐默下意識擋住，點球破門后他還獲得了一次單刀機會，可惜還是在角度不大的情況下起腳被佐默擋出底線。不過正是在隨后的角球當中，馬茲拉維手球犯規，再次送出點球大禮，這一次改由索博斯洛伊罰中，萊比錫鎖定3比1的勝局，也提前1輪鎖定下賽季的歐冠資格。

9次送點+8次半場1比0后失分

本賽季至今，拜仁在德甲已經9次被吹罰點球，創下了新的隊史最差紀錄。上一次單場2次送點，球迷依舊印象深刻：導致納格爾斯曼下課的那場做客勒沃庫森的1比2。那一場也是上半場1比0，也是下半場連送2點，帕瓦爾也是肇事者之一，甚至連犯規的方式和地點也大同小異，完全沒有吸取教訓——這一回他沒有因為這次犯規而吃到第二張黃牌已經算是走運了。

不光是帕瓦爾，拜仁全隊在這個賽季也是將愚蠢的錯誤一犯再犯，屢教不改。光是上半場1比0領先卻最終沒能贏下來的比賽就多達8場（圖赫爾任內就有3場），輸掉了3場，而前半程被斯圖加特和多特蒙德補時絕平2比2，感覺也如同落敗。今年一開始的聯賽3連1比1平期間，對萊比錫和法蘭克福也是在這種情況下被逼平。自從聯賽第二循環以來，拜仁在領先之后已經丟了13分之多，為德甲之最，如此表現實在是配不上奪冠。

帕瓦爾魯莽絆倒恩昆庫，拜仁送點成了新常態。

拜仁這種表現已經不能歸結為不會踢逆風球了，而是一再將順風球踢成逆風球，一再踢著踢著就突然失去了強度，失去了專注力，失去了進攻的辦法。基米希就說：“我們控制上半場，創造機會，統治對手，進球，然后突然就分崩離析，拱手讓出領先，這種情況這個賽季太過于經常發生了。我們犯了太多今天所犯的錯誤。”

其實不用基米希“自首”，這種情況所有人都看在眼里，但原因究竟是什么呢？輸給美因茨之后，對于球隊為什么突然就停止運轉，圖赫爾在賽后新聞發布會上說了6次“我不知道”和3次“沒有頭緒”。而這一回，他的回答也毫無新意，“我認為開局表現OK。我們配得上領先，而且通常足以2比0領先了。但我們在30分鐘之后就停止了比賽，沒有踢下半場。對于為什么這種情況會發生，我解釋不了。我們正處在一個良好的階段。我看了球隊的訓練，在訓練中看到了能量和強度，看到了精神，看到了實力。”

在圖赫爾看來，這場失利跟兵敗美因茨還不太一樣，不僅球隊的狀態明明更好，而且對手其實發揮得并沒有那么出色，“如果你的表現遠低于你的水平，而且水平持續下降，那么你就很難贏得比賽了。萊比錫踢得OK，但抱歉，這完全是因為我們自己（發揮太差）。我們是因為自己的行為輸掉這場比賽。要輸的話，我寧可輸給一支更好的球隊，輸給一支當天狀態更好的球隊。但我不想輸掉一場因為沒有人再去做那些通常讓我們表現強大的細節，而從自己手中溜走的比賽。”

對于球隊為何在30分鐘之后就停止了比賽，圖赫爾也無法解釋。

場上隊長穆勒的看法大同小異，“我并不覺得萊比錫踢得特別好。下半場我們在進攻組織方面非常糟糕。我們用失誤向萊比錫發出了邀請。兩個點球和一次角球反擊就說明了問題。”對于從本方角球轉化為丟球的那個過程，圖赫爾尤為生氣，他認為穆西亞拉和科芒在對方禁區前沿拼搶時的處理完全不合理，“你必須見機行事。一個球員低著頭（指穆西亞拉），另一個球員試圖把球挑起來（指科芒）去解決問題是沒有用的，這沒有必要。在紐約過馬路和在博根豪森（慕尼黑的一個區）過馬路是不同的。如果你看都不看，就會被車撞倒。”

薩利：換帥沒錯，圖赫爾很好

就這樣，拜仁在自家后花園散步時被一群紅牛撞倒，繼而被踩死了。這是拜仁歷史上首次主場輸給萊比錫，繼德國杯1/4決賽主場被弗賴堡淘汰之后，圖赫爾又讓拜仁失去了本賽季德甲主場不敗金身——拜仁上一次在德甲主場輸球是上賽季冬歇期后首戰以殘陣1比2輸給門興格拉德巴赫。接手拜仁以來，圖赫爾的戰績僅為5勝2平4負，勝率重新跌至五成以下。德國杯和歐冠先后出局，如今德甲冠軍也危在旦夕。一旦丟掉德甲，圖赫爾說自己會為此負責，“我不會找借口。”但他的下一句是：“我會在下賽季爭取做得好得多。”

真的會有下賽季嗎？體育董事薩利哈米季奇給圖赫爾吃下了定心丸，“圖赫爾真的做得很棒。我可以看到他如何對待球隊。他需要跟球隊一同參加接下來的備戰，然后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同時，薩利重申3月國際比賽周的換帥沒有錯。那么問題來了，既然圖赫爾需要一個完整的季前備戰期才能發揮作用，那么為什么要在那個時候就讓他匆匆走馬上任？而既然納格爾斯曼當初只是因為有可能把賽季目標搞砸就被炒了魷魚，那么當圖赫爾把賽季目標一個接著一個全搞砸了卻不用埋單，這又是什么道理？拜仁高層在換帥一事上的雙標，跟球隊總會在一場比賽中展現出兩種截然不同的面貌一樣，實在是令外界看不懂，甚至連當事人也解釋不通。

輸球令圖赫爾心情糟透了。

當然，多特蒙德能否抓住拜仁又一次讓出的爭冠主動權還不好說，畢竟特爾齊奇的球隊已經一而再再而三地讓機會溜走了。球員時代經歷過不止一次經典起死回生的卡恩就說：“主動權已經不在我們手中了。但這還沒有結束，只有當裁判在下周六做客科隆的比賽中吹響終場哨才算是結束。”而德利赫特則表示：“更衣室一片死寂。多特蒙德？我們得管好自己。我們沒有踢好。希望多特蒙德明天不贏吧，但我們要管好自己，贏得下周的比賽。”

對于老東家跟奧格斯堡的比賽，圖赫爾明確表示不會看直播，“就算我們贏了我也不會看。”他或許會利用這個時間來回看這場輸給萊比錫的比賽，“你們可以肯定的是，我接下來這兩天心情會非常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