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壇周報全媒體記者 梁熙明
也許上天覺得實在無趣,所以在拜仁的11連冠中,以最讓人意想不到、也最讓多特蒙德球迷肝腸寸斷、但也最反高潮的方式,讓連冠延續了下去。
但在這11連冠時期的所有冠軍中,這一冠怕是最“丟人”、最“不配”的一冠,競技管理凝聚力,拜仁已經全方位地出了問題,歷史的必然,應該下臺了。然而積分榜依然無比冷酷,就是沒有任何對手高于已經岌岌可危的拜仁。這一冠,與其說是拜仁“奪”,不如說是對手送。
體育競技,理論上比的是更快更高更強,但同樣也有很多時候,比的是更慢更矬更弱,比的是誰更軟更慫運氣更差。冠軍不一定需要力克群雄勇攀高峰,也可以是所有對手未戰先怯,不戰自潰,紛紛躺倒,奪冠不是因為最強,而是因為最不矬。
還是郭德綱那句話:都是同行的襯托。
然而無論是國際大氣候還是國內小氣候,拜仁都是德甲非其莫屬的冠軍,這不僅僅是競技,更是拜仁在經濟危機時對破產小兄弟們的無私援手、打賞、拯救,才有了德甲的今天。沒有拜仁,德甲立即墮落到與奧甲一個檔次,畢竟都叫Bundesliga。
多特女球迷的眼淚,遠比球賽動人得多,最能激發男性的保護欲和創作欲。人類泰半文藝作品,靈感源于女性梨花帶雨。
但是多特以這種方式交冠,雖然戲劇,卻并不新鮮。百多年職業足球,足球之神可能是一個靈感枯竭的劇作家,所有可能出現的情節,在所有的豪門身上,都已經被它寫遍了。那些為自己涂脂抹粉“永不言敗”的豪門說辭,他們今天沒有丟人,其實是因為,他們的前輩,已經鋪墊過,已經為他們丟過人了。
比如,1992年最后一天皇馬在特內里費,2比0領先之下連丟三球,拱手送冠巴薩——后兩球就在1分鐘之間,先是烏龍,再是中圈馬特拉齊式回吊,彈中己方橫梁變成烏龍助攻,世紀第一豪門皇馬竟也如此丟人;弗格森最后一天強啃西漢姆聯不動,拱手送冠輸球的布萊克本;更不消說尤文圖斯在佩魯賈的大雨、國際米蘭60年代傳奇門將薩爾蒂小母鵝下蛋、2002年羅納爾多5月5的眼淚、以及2014年杰拉德在利物浦接近夢想時的滑倒。
但是,歲月將這些豪門的難堪抹平了。如同這次拜仁丟冠,也會在歷史長河中,慢慢被后來更多的冠軍淹沒,就如2011-12賽季他們的“三亞”一樣。
多特的情形,更像是1994的拉科魯尼亞——1994年最后一場的最后1分鐘,0比0巴倫西亞,點球,進就圓夢了,但是貝貝托軟了,不敢挑這千斤重擔,中衛久基奇上去,一腳,飛了,夢,碎了。
而這樣的球隊,考慮到他們所處的大環境,很可能機會一去不復返,人生就此一回了。
拉科魯尼亞最終還是在1999-2000賽季圓夢,而多特要等拜仁下一次打滑,恐怕要比拉科突破皇馬巴薩夾擊更難。德甲的土壤,決定了拜仁先天擁有碾壓性的資源優勢,這一次拜仁幸運地把冠續上,意味著它又將連冠多少年。
但無論如何,所謂豪門底蘊,不過是把人類能想象到的所有輸法,全都嘗試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