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壇周報全媒體記者 林良鋒

別歡呼，還早。

即使再贏幾場，也沒啥值得歡呼的。即使上賽季自9月初起，31個主場不敗，也沒啥值得歡呼的。所謂多少個主場不敗的統計，對于一支在中游起伏的球隊，幫助不大。同理，客場成績良好，也不稀罕。比如索爾斯克亞，代理期刷過一波客場“九子連環”，但沒有歐冠；第一個完整賽季又刷13個客場不敗，第二個賽季重復一遍，沒冠軍還是沒冠軍。這是93年來，曼聯賽季最差開局，但沒打到最后，依然無法預判尾聲如何。上賽季一度排名墊底，最終爬到第三，還填了6年無冠的坑，怎么地滕哈赫也該有一段時間的緩刑期，能不能再次爬出沼澤，看他造化，也看他的膽識。至少，目前曼聯的走勢，和范加爾的第二季，快下課了馬上贏幾場，以為好轉了，馬上又輸幾把狠的。滕哈赫遠沒到脫線的境地，他有沒有這個運氣，夠不夠心狠手辣，將決定他“配不配”繼續執教曼聯。

竹籠進水，四邊漏

滕哈赫最近走背字（倒不是他上賽季就多英明），頗讓部分前任的粉絲歡欣鼓舞，那種狂喜，和曼聯輸球的慘狀成正比。他們抓住每一個機會為索爾斯克亞招魂，但你不清楚為什么索爾斯克亞“配得上”人迷們這么狂熱的緬懷。滕哈赫現在的困境，和索爾斯克亞、穆里尼奧以及范加爾當時的被動，各有交集。不該買的買了，還齁貴，不該懷柔的一再隱忍，結果被扔到大巴車底。

前面三位已經失去了糾錯的機會，滕哈赫還有時間。他如果能把風紀整飭妥當，而不是只著眼于“技戰術”，他就還有機會再抓技戰術。賽前傳出拉什福德去城里的高檔夜店慶生，就在德比慘敗之后，滕哈赫立刻讓他坐了板凳。雖然敲打拉什福德算不得心狠手辣，但總得有個開始。拉什福德完全不拿德比慘敗當回事，活該他沒得踢。這和上賽季睡過頭遲到是兩回事，彼時不過是年輕人都可能犯的錯，只是小節。但輸得這么窩囊，還有心情去和酒肉朋友推杯換盞，那就嚴重得多了。

差一點，曼聯又可能拿不到3分，但隊長布魯諾·費爾南德斯幾乎壓哨攻入制勝一球，貌似動家法還是管用。但馬圭爾明顯感到不適，還讓他打滿90分鐘，安東尼渾渾噩噩一個多小時才被撤下，給人“虱子太多不（覺得）咬”的感覺。真正導致曼聯敲得勝鼓班師的原因，還是主隊毫無征兆的自亂陣腳。布魯諾進球前，富勒姆至少犯了六七個低級失誤，還是連續出錯。布魯諾的射門還蹭了對方球員的身體變線，才讓萊諾鞭長莫及。

曼聯本季贏的6個對手，賽前排名沒有一家進入前十，曼聯最高也就列第八，說白了，就是水兵對水手的較量。看誰不犯錯，少犯錯，即使犯錯別被抓住。砸了4.5億歐元，曼聯依然只有中游的水平，這才是滕哈赫最招黑的地方。滕哈赫任內，諾丁漢森林是唯一領先兩球被逆轉的對手，上賽季打到倒數第二場，和切爾西的補賽，曼聯才刷出滕哈赫任內英超單場進球最多，所有賽事第3次單場進球多于3球。

本季前十的球隊中，只有曼聯和水晶宮的得失球是負數，但水晶宮的投入怎么和曼聯比？布倫特福德饒了對手一個正印中鋒托尼，進球還比曼聯多7個。也就是引援這塊，讓大部分球迷意見最大。當然，史上有很多霸主級的球隊，養了七八門口徑在400以上的大炮，卻只換來場均一球略高的斬獲，但這些球隊九成防守做得滴水不漏，以最經濟的方式奪冠，讓對手無可奈何。偏偏曼聯的防守，從莫耶斯到現在，都是竹籠進水，四邊漏。哪怕是一生以防守為榮的穆里尼奧，也未能改變這一局面。

有典可考，荷蘭人不足信

進球難，丟球易，就是保級的體質降級的命。鋒線砸了1.7億，霍伊倫英超沒進球，安東尼賽季到現在沒助攻。中場砸了1.5億，一打，發現阿姆拉巴特就是意甲中游水平，芒特活該被切爾西拋棄，皇馬甩掉卡塞米羅合理。這不就是當年范加爾的套路？施奈德林和施魏因施泰格就是現在的芒特和阿姆拉巴特，孟菲斯和馬夏爾就是現在的霍伊倫和安東尼，達米安就是今天的馬拉西亞。

好歹，大廚的第一季還買了幾個好人，比如迪瑪利亞、埃雷拉、布林德和盧克·肖。但他提拔的新人，第一批的林加德、麥克奈爾、威爾遜和布萊克特，第二批的拉什福德、福蘇-門薩、佩雷拉（如今已經混到對面的首發里了）和巴雷拉，和滕哈赫現在在用的加納喬和馬吉卜里有什么本質區別？梅努現在仍是未知數，但看了加納喬，你也不敢對他有太多的期待。這就是眼下荷蘭教練到外面闖世界的生態：看人差，只認自己用過的。西甲目前沒有荷蘭教練，最近一位是西多夫，2017-18年賽季半道接班只帶了12場，現在只能在荷蘭足協混個閑差。意甲史上只有兩位荷蘭教練，猜猜都是誰？其中一人又是西多夫，2013-14賽季半道上課，帶了19場再無人問津。另一位？弗蘭克·德波爾，被穆里尼奧挖苦“英超史上最差主教練”。德甲是荷蘭教練扎堆最多的聯賽，史上共有19人，最近的一位是范博梅爾，2021-22賽季在狼堡上課，只打了13場就被撤了，現在混比甲的安特衛普。

法甲在歐戰主流聯賽中流量最低，他們卻最看不上荷蘭教練。史上只有3位荷蘭人，第一位霍林克，遠在1974年，第二位科特，90年代后期在戛納帶過一個賽季，最近的博思，就是歐聯杯輸給穆里尼奧的那位（穆里尼奧一看決賽是他，已經提前預備奪冠慶祝），帶里昂一個半賽季下課。英超除了滕哈赫，之前一位是誰？弗蘭克·德波爾，遠在2017年。劇本都沒這么巧。換言之，曼聯換帥，找了歐洲教練圈子里一直在走下坡路的荷蘭人（盡管滕哈赫仍是荷蘭教練中最好的），但不知道誰是眼下歐洲水平最高的，也不知道誰是行情看漲的，更不知道誰更合適。

什么地方的教練最值得考察？意大利人。意大利國家隊和俱樂部可能沒有高水平球員，但好教練多的是。時至今日，意大利人依然是英超史上奪冠最多的外籍群體，共有4人次帶隊封王。即使不以英超奪冠為目標，意大利教練依然是完成任務最好的，共有5人掄元足總杯，孔蒂帶熱刺逆轉阿森納打進歐冠，德澤爾比帶布萊頓歷史性打進歐聯。如果曼聯到了非換帥不可（大概率會發生）的地步，不妨看看意大利人。沒有教練不帶貨，但意大利教練帶貨更靠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