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壇周報全媒體記者 林良鋒

“脫歐”是好事。

圍繞曼聯歐冠末輪該怎么打，有兩種意見：一種是“正能量”，橫豎都拼個贏，萬一呢？另一種是“脫歐黨”，如果有一場比賽是不該拼的，那就是這場。兩派吵得不亦樂乎，卻都忘了曼聯其實并沒有資格說拼還是不拼，一來是沒能力，二來是沒意義。

A組同時進行的兩場，上半時都互交白卷。下半時快60分鐘時，哥本哈根率先打破僵局，拜仁則看曼聯完全沒有破釜沉舟的意思，也就撕下了“熱身”的面紗，10分鐘后由凱恩妙傳科芒破門。曼聯球迷在迷茫中忍了剩下的20多分鐘，見證球隊刷出歐冠史上唯一英超代表6場丟15球的紀錄，沒有怒罵，沒有噓聲，只有沉默。賽后英媒仍按老套路批評曼聯“沒有拼搏”，“對不起球迷”，通篇政治正確的陳詞濫調。曼聯輸球，符合球隊的賽季全局利益，要拼，也絕不是現在。什么全局利益？不要在歐聯杯浪費時間，安心打好剩下的英超，必要時，足總杯也要為爭四（或者說爭五）讓路。

即使沒拼，此役曼聯也出現了減員。馬圭爾半場前拉傷腹股溝，被埃文斯換下。易邊后，盧克·肖又因為大腿肌腱舊傷復發，讓位給換防的達洛，后者的防區則由替補萬-比薩卡接管。在曼聯的醫護室里，躺著五、六個，其中有卡塞米羅、馬拉西亞和芒特，另有拉什福德和馬夏爾缺陣，原因不明。假設他們接下來都不能上，那么周日作客安菲爾德，將是英超史上雙紅會曼聯最弱的陣容。一股濃濃的“七喜”香味，已經迎面而來。

不過即使曼聯可能再被強灌一壺，我也覺得馬圭爾受傷是“收獲”。沒有他，曼聯仍免不了會大比分北走，但至少能換個輸法，別總是“馬圭爾吃紅牌曼聯輸球”，“馬圭爾干掉隊友后曼聯輸球”，“馬圭爾不盯人曼聯輸球”，“馬圭爾帶球出擊被斷曼聯輸球”。新入坑的曼聯球迷不好說，看了30年紅魔的人，聽聞馬圭爾拿了上月英超個人最佳，很難忍住一聲“呵呵”。英超不只是在小黑屋一事上倒行逆施，不只是在罰分一項上欺軟怕硬，他們竟然在評選月度最佳一事上也胡作非為。

曼聯獲評11月三項最佳，馬圭爾之外，還有滕哈赫的最佳教練，加納喬的最佳進球。馬圭爾有獎，人迷揚眉吐氣，紛紛在對伯恩茅斯大敗后跳出來高呼：這回不能再罵大頭了吧？但曼聯這次三項占全，是數據撒謊的又一個絕佳例子。上月英超只打了3輪，曼聯全勝且不失球，為馬圭爾喊冤理由很充分吧？只看統計，曼聯這三個獎都說得過去。甭管滕哈赫整體帶隊多么不濟，這個月就沒人成績比他好。甭管加納喬有多糙，那倒勾是他蒙進去的。

唯獨到了馬圭爾這，人迷們不大愿意擺事實講道理。他們特別愛提馬圭爾又刷了多少漂亮的數據，比如成功斷球多少次，傳球成功多少次，卻不看中衛最重要的一項統計：對抗。馬圭爾能刷正面數據，是個雞賊的做法，他頻頻帶球出擊，頻頻沖到對方門前爭頂，卻在本方防區內不盯人，不爭頂，不阻撓對方拿球轉身甚至射門。他只做兩件事：一是“看”，二是破壞隊友防守。對富勒姆、盧頓和埃弗頓3場，對方都有（且多次）前鋒輕松拿球形成威脅的場景，都有（多次）輕松爭到第一點的場景，都有（還是多次）繞開他或者專打他的身后空當。

對埃弗頓一役最明顯、埃弗頓的進攻近期有明顯改善，沒有對曼聯進球，實在欠運。還有小將梅努，一首發就救了一記空門。馬圭爾這些年是曼聯多次血案的親歷者和締造者，他只干搶鏡的活兒，需要對抗和跑動的臟話累活，他基本是個觀眾。很多球隊遇上曼聯，特別是客場，能輕易且頻頻在曼聯門前獲得高點打門的機會。曼聯的丟球里面，頭球和六碼區附近接應射門是多數。這兩個統計反映一個事實：中衛形同虛設。

本場拜仁上半時就該有點球，馬圭爾禁區內伸手抱了拜仁的穆夏拉，但VAR覺得“不礙事”。伸手，是馬圭爾的強項。客場對加拉塔薩雷和哥本哈根，馬圭爾都有多次“出手”被抓現行的例子，如果不是本方禁區，他就更肆無忌憚。馬圭爾身體笨重，轉身慢，丟了位置基本就造成中門大開，他也不回追，就等哪位隊友看不下去幫他擦屁股。

去年夏天的歐國聯，馬圭爾曾把這一幕演繹得淋漓盡致，否則英格蘭不至于被匈牙利雙殺跌落乙級。在滕哈赫帶隊前，索爾斯克亞和朗尼克都放任馬圭爾司職左中衛。為什么？對方右路的傳中，他可以不爭，對方左路傳中呢？他經常跑到前點，躲在一眾隊友身后，甚至在隊友補位時，及時回位進行干擾，干擾隊友。

馬圭爾可謂曼聯這么些年防守羸弱，無從改變風格的根源。他的身體條件限制了曼聯無法高位逼搶，他喜好帶球壓上，卻沒有回防的責任心，又給曼聯防守額外增添補防的壓力。超過1.9米的身高，卻沒有制空能力，對手可以肆無忌憚地高球威脅門將。你以為滕哈赫是傻子看不出嗎？滕哈赫早想把他扔了，還有麥克托米奈。但曼聯舍不得那點銀子，不承擔這哥倆在新家的工資差額。結果得到的是什么？歐冠6戰1勝5負。如果拿下小組第二，這兩人的“壓歲錢”就都回來了，曼聯也不至于在英超如此萎靡蹉跎。

甩不掉，又缺人，滕哈赫被迫給他倆機會補缺。南方有句俗話，吃屎也能吃到豆子。這兩個不能防不能攻的“二級殘廢”運氣好，撈了多個進球，儼然滕哈赫的救命恩人，堵了滕哈赫再次棄用他倆的后路。別的人都能輪換，這哥倆連輪換都不行了。老球迷都知道，為什么曼聯在索爾斯克亞后期那么多大型翻車慘案，為什么在朗尼克那半年里垂頭喪氣，而滕哈赫的第一季逆市有冠。你不敢碰馬、麥，下場就是自己滾車底，你敢不用他倆，再糟糕的開局都有救。

脫歐，看似很沒面子。其實不然。既然小組不到半程已經預感出線沒戲，最重要的就是避免再陷進歐聯的黑洞，為一個不值錢又消耗大的比賽分心。曼聯上賽季四線出擊，體能超支為本賽季疲憊打下伏筆。眼下正是將養生息的機會。至少，到明年2月，曼聯最多只需為兩線操心，再機智一點，甚至只有英超。那么以這幫少爺兵的體能，沖一把前四還是有點希望的。但這里還有一個前提：曼聯不能無節操地永遠“下周官宣拉特克利夫”。

冬窗是個機會，賣掉一些人，租借或買一兩個人(假設拉特克利夫真帶著錢來)，以本賽季英超的混戰模式以及下賽季歐冠擴軍的契機，曼聯還能和熱刺拼一個歐冠“外卡”。滕哈赫會不會被克洛普打回老家？大概率不會。克洛普不是傻瓜，過去胖揍曼聯的后果，他應該嘗夠了。贏一個就夠，曼聯也不還手，滕哈赫沒有下課風險。滕哈赫的風險只會出現在拉特克利夫落實之后。拉特克利夫必然要球員和教練二選一，他一挑邊，曼聯的局勢就明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