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壇周報全媒體記者 黃思雋

不出所料，4天內的第2場比賽，缺兵少將的拜仁盡管使用了原班人馬，但無法復制上周日晚主場3比0大勝斯圖加特的精彩發揮，在場面一度失控的情況下，被迫在最后半小時改打五后衛來死守。不管怎樣，拜仁還是咬牙拼下了今年最后一戰，從沃爾夫斯堡帶走了3分，仍在少賽1場的情況下4分落后于半程冠軍勒沃庫森。隊長諾伊爾賽后長舒了一口氣，“我們的陣容有很多問題，很多比賽都刻在我們的骨頭上。許多球員都很高興，如今終于有一個小小的間歇期。”

諾伊爾、穆勒、于帕梅卡諾等人在沃爾夫斯堡慶祝這場來之不易的勝利。

4天2賽，拜仁太“殘”了

由于患上流感的基米希和戈雷茨卡沒能及時康復，無法隨隊出征，圖赫爾在沃爾夫斯堡的首發選擇毫無懸念，只能照搬對斯圖加特一戰的陣容，繼續由拉斐爾·格雷羅和小將亞歷山大·帕夫洛維奇搭檔雙后腰。盡管還是那11個人，但陣型針對對手的特點做了調整。薩內和第100次德甲出場的穆西亞拉位置對調，薩內來到右路。而且開場后可以清楚地看到，陣型回歸慣常的4231。由于狼堡不像斯圖加特那樣從門將開始層層地面推進，傳控水平一般，拜仁不需要像上一場那樣以4132陣型進行高位逼搶，控球率也輕易占據優勢，達到六成左右。

賽前新聞發布會上，圖赫爾已經預計到會出現這種場面。他強調上一場的低控球率（42%）并非故意而為之，只是因為斯圖加特擁有出色的傳控能力，“我們明天想要更好地控球。”而且與上一場賽后的言論一樣，圖赫爾重申對斯圖加特時使用的442（4132）并非理想陣型，只是因為基米希和戈雷茨卡臨陣缺席而被迫為之。結果以如此不理想的人員狀況和戰術選擇，拜仁反而踢出了可能是圖赫爾任內的最佳比賽，不僅通過積極的高位逼搶，導致對手長時間無效控球，而且依靠出色的低位防守控制了場面，于是比賽呈現出斯圖加特控球率高卻毫無機會的局面。

賽前因腸胃問題去了醫院的于帕梅卡諾最終打滿全場，還策動了2個進球。

然而，圖赫爾在賽后以及對狼堡賽前的一系列發言（假設他說的絕大多數都是真心話），卻讓人感覺如此近乎于完美的發揮，似乎并不是他真正想要的，這更多是球員憑借自身努力而達成的效果，是球隊1比5慘敗給法蘭克福后的“應激反應”。既然對斯圖加特的場面（可能）并非圖赫爾真正想要的，那么他究竟想讓拜仁踢出怎樣的足球？或許，他一方面想要打出對斯圖加特時那種高效甚至是極致的快速轉換，但另一方面也想讓球隊更好地控制比賽（絕非不需要球權去打穩守反擊，甚至打出此前常見的“互捅局”），更加游刃有余地切換節奏。只是半個賽季下來，拜仁能真正打出這種場面的比賽一個巴掌就能數過來。在更多比賽中，拜仁總給人以缺乏統治力，球員間默契不足的印象。

與沃爾夫斯堡的下半場，拜仁就再次失去了控制力。當然，這場比賽確實有太多客觀因素導致拜仁無法展現出足夠統治力。幾乎每一次來到前半程的最后一兩周，堅持小陣容的拜仁都會呈現出身心俱疲的狀態，對斯圖加特時那種如同打了雞血的表現，完全是意外之喜。但也正是因為在如此高能輸出了90分鐘之后，僅僅休息了兩天又要靠原班人馬再拼一場，體能不足完全在預料之中。

更要命的是，于帕梅卡諾和格雷羅還出現了嚴重的腸胃問題，兩人都幾乎無法出場。圖赫爾賽后披露，于帕在賽前被迫去了趟醫院，“他甚至都開不了車。拉法昨晚幾乎一直是在廁所里度過的，完全沒有睡。今天他在雙后腰位置上踢了90分鐘。萊默帶著膝蓋疼痛比賽。德利赫特在經歷長時間受傷后被派上場。”

穆勒梅開二“助”慶祝續約

就是在人員如此捉襟見肘以及部分球員體能報警的情況下，拜仁盡管算是從一開場就牢牢控制了局面，但直到20分鐘后才逐漸找到進攻節奏，并終于在踢了半小時后由穆西亞拉打破僵局。這個進球源于于帕梅卡諾在中場中路把球斜傳到右路的開闊地帶，穆勒巧妙地右腳停球順勢往內線一扣晃開策西格，接著迅速起左腳斜吊禁區中央，讓穆西亞拉借勢大力頭槌破門，斬獲個人100場德甲比賽以來的第26球。到了第43分鐘，又是腸胃不適的于帕梅卡諾把球送到穆勒腳下，穆勒右肋迅速前插，右腳接球又是順勢一扣晃開策西格，然后抬頭觀察后橫敲到中路，無人防守的凱恩停球后23米外右腳弧線球精準地兜入球門右上角，將個人半程德甲進球數定格在21個。

20歲297天的穆西亞拉成為拜仁隊史最年輕的“德甲百場先生”，還為球隊首開紀錄。

其實在這2次助攻之前，穆勒就曾2次接近于親自打破僵局。他先是在小禁區中央接薩內橫敲連續起腳，但第一次沒能踢正部位，補射又被博爾瑙擋住，最后他冷靜回做，可惜格雷羅禁區中央的低射稍稍偏出了右門柱。而在穆西亞拉破門前1分鐘，穆勒又接阿方索·戴維斯的左路傳中，在前點甩頭吊射擊中了橫梁。換句話說，拜仁本場每一次有威脅的射門都跟穆勒有關。這位賽前一天才續約到2025年的拜仁隊副完成了3次射門與3次助攻隊友射門，德甲官網和《踢球者》雜志都把本場最佳授予他。

上一場對斯圖加特，穆勒的發揮同樣至關重要。開場不到2分鐘，正是他抓住卡拉佐爾的傳球失誤，不作調整第一時間妙傳過頂，造就薩內單刀過掉出擊的門將尼貝爾后助攻凱恩首開紀錄。這種球如果出現在薩內或穆西亞拉面前，他們大概率就會先帶幾步再做決定，效果會相去甚遠。凱恩同樣擁有這種一腳出球的意識和能力，做客曼聯為科芒送的那腳助攻便是如此。如果這個球掉在凱恩面前，他應該也會像穆勒那樣立即把球送到空位，但可能也就沒有人能出現在接薩內橫敲射空門的位置上了。而穆勒和凱恩同時出場的好處，這一刻就顯現出來了：既有人能通過一腳出球抓住這種稍縱即逝的機會，又有人穩穩地完成最后一擊。

此前在穆西亞拉傷停以及剛剛傷愈不具備首發條件期間，圖赫爾在對科隆和法蘭克福的連續2場聯賽都派上舒波-莫廷而不是穆勒，招致不少非議。盡管圖赫爾對此給出了一系列戰術上的解釋，但無奈舒波表現不爭氣，加上慘敗給法蘭克福，令專家和球迷們再也坐不住了。《圖片報》評論員阿爾弗雷德·德拉克斯勒就認為：“當舒波-莫廷首發，我總會對拜仁拉響一個小小的警報，因為我認為他現在不屬于第一梯隊。”不知道是不是迫于輿論壓力，又或者純粹是考慮到舒波的競技狀態不如穆勒，反正當科芒因傷提前一周告別前半程后，圖赫爾終于優先派上了穆勒，而不是舒波，而且舒波在最近這2場聯賽中只是踢了不到10分鐘。

穆勒助攻凱恩斬獲今季第21個德甲進球。

就在穆勒重新在場上證明自己仍然有價值的時候，他和拜仁的續約事宜也終于塵埃落定。盡管外界一度擔憂，穆勒在圖赫爾手下如此尷尬的處境，會嚴重影響他在拜仁終老的前景，但最終不降薪續約的結果，說明了已經來到職業生涯尾聲的穆勒接受了這種在替補席待命的角色。而正如體育主管弗羅因德所說的那樣：“他在場上和場下都是領袖，永遠是職業楷模，而且對于全隊來說極具價值。”即便不出場，穆勒在板凳上或更衣室里都能發揮領袖作用。

2019年春天，穆勒因為連續幾場踢不了首發就向如今站在狼堡替補席前面的尼科·科瓦奇公開發難。但在圖赫爾手下，他一直忍氣吞聲，任憑外界如何炒作都從未公開表達過對處境的不滿，甚至在薩爾布呂肯和法蘭克福的慘案之后，代表球隊跟球迷以及媒體“老實交代”。這也似乎說明了，不同于科瓦奇，圖赫爾的執教能力和管理水平還是令穆勒信服的，兩人之間也相處得不錯。

弗羅因德會為圖赫爾“補腰”嗎？

不過，圍繞圖赫爾對穆勒的使用問題，肯定不會因為穆勒續約或近期連場首發就消失。這場比賽，狼堡在半場結束前依靠阿諾爾德的遠射扳回一城，也為下半場截然不同的場面埋下伏筆。下半場出來后，狼堡變陣4231并采取高位逼搶，身心俱疲的拜仁立即失去控制力，迫使圖赫爾在第63分鐘就拿下穆勒，派上剛剛傷愈的荷蘭中衛德利赫特。這當然不是對位調整，拜仁隨即變陣343，德利赫特在三中衛里居中，萊默和戴維斯變成翼衛，鋒線從左到右是凱恩、穆西亞拉和薩內——沒錯，居中的是穆西亞拉，凱恩反而拉到左路。這個調整所發出的信號再明確不過：守住最后半小時！

帕夫洛維奇賽后得到體育主管弗羅因德的點名表揚。

事實證明，圖赫爾的調整收到了理想效果，拜仁最終保住了勝果。終場哨響時，圖赫爾與幾位助手如釋重負般地相擁慶祝。賽后，他也對弟子在如此困難的條件下咬牙拼下3分贊不絕口。然而，身為場上最佳球員的穆勒第一個被換下，還是免不了引發爭議。圖赫爾對此并沒有長篇大論，反倒是弗羅因德出來打圓場。拜仁體育主管強調，他對于穆勒早早被換下“完全不意外”，“托馬斯踢了一場超棒的比賽，送出了2次超級助攻。他3天前踢了很長時間，而此前他已經很久沒有踢過這么長時間了。他今天是我們獲勝的決定性因素。”

除了穆勒的使用問題，外界同樣感興趣的還有弗羅因德會不會在冬窗為圖赫爾解決人員方面的燃眉之急。弗羅因德的回答耐人尋味，他首先提到的是最近2場意外獲得首發機會的19歲后腰帕夫洛維奇，“我如今尤為替帕夫洛維奇高興，他利用這2場比賽證明了自己已經為這一級別的比賽做好了準備。在我看來，他是我們的最佳球員之一。我們如今會看一下，我們需要什么，有些什么可能性，并且為春天做好準備。”記者還問缺兵少將是不是拜仁受壓的原因，而弗羅因德的回答同樣值得玩味。他說：“這當然是原因之一，但我們下半場沒有踢好，我們不再那么積極主動，不再那么有侵略性了。因此我們對比賽不再那么具有控制力。”

用兵捉襟見肘的圖赫爾亟需弗羅因德的支援。

眾所周知，圖赫爾一直想要一個“防守型6號”，一個不同于擅長持球和傳球的基米希，而是類似于哈維·馬丁內斯那樣能充當后防屏障的硬漢，結果夏窗最后一天從富勒姆引進帕利尼亞以失敗告終。拜仁究竟會不會重新運作葡萄牙后腰的收購，無疑是冬窗的一大看點。但帕夫洛維奇的橫空出世，令弗羅因德優先收購中后衛和右后衛（或者是一個可以踢這兩個位置的球員），而將“補腰”放在次要位置的理由又多了一條。由于金玟哉（參加亞洲杯）和馬茲拉維（受傷以及可能還要參加非洲國家杯）肯定錯過后半程開局，弗羅因德無論如何都要盡快搞定一個即插即用的后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