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壇周報全媒體記者 林良鋒

三獅一小步，貝林一大步。

英格蘭一球小勝塞爾維亞，出征歐洲杯，邁出了勝利的第一步，盡管是一小步。勝利，即使1比0，也延續了索斯蓋特帶隊在大賽開門紅的模式。英格蘭在過去兩屆世界杯均順利拿下頭場，上屆歐洲杯小組首輪也以同樣比分力壓克羅地亞。貝林厄姆則邁出了成為巨星的重大一步，參加德國主辦的大賽，貝林厄姆以一記媲美斯圖卡的沖頂得分，為己隊打開勝利之門，打進個人代表三獅的第4球，也是他在大賽的第2球。上屆世界杯，英格蘭首輪6比2橫掃伊朗，貝林厄姆也先拔頭籌，這在任何球隊，任何賽事，都是極為寶貴的能力和品質。

絢麗煙火的暗面

頂著西甲和歐冠得主的光環，貝林厄姆的發揮成熟，自信，尤其是不惜體力滿場飛奔，帶球、傳球、接應、射門、救急、攔截，樣樣滿分，難怪三獅球迷紛紛拿他和老隊長布萊恩·羅布森，甚至當年的齊達內相比。偶爾發作的小脾氣，也和當年齊祖亮相世界杯有一比（你當然不希望他也停個3場）。中場就該是貝林厄姆這個模樣，一專多能，承前啟后。英媒更是不放過炒作良機，《泰晤士報》夸獎：有的高手靜悄悄嶄露頭角，貝林厄姆卻如煙花綻放，點燃夜空！友情提醒：他這個月月底才滿21歲！

贏是贏了，很多環節仍有紕漏，英格蘭不夠令人信服，未能博得一致叫好。不少球迷更覺得英格蘭“發揮很差”，“踢的那叫啥玩意兒？”對比已經亮相諸強，德國捶了蘇格蘭5比1，西班牙灌了克羅地亞3球，荷蘭、意大利分別逆轉阿爾巴尼亞和波蘭，瑞士都打了匈牙利3球（很多人可能忘了，匈牙利在上屆歐國聯雙殺英格蘭，今年9月開打的第四屆歐國聯，英格蘭打的是乙級），英格蘭卻是跌跌撞撞拿下3分。差那么一點點，英格蘭還可能回到大賽首輪不勝的老路上去。索斯蓋特下半時連續換上加拉格爾和梅努，和塞爾維亞死磕中場，保住了“輕易”獲得的領先，這成了賽后批評他的靶子。此外，福登該怎么用？是不是變陣三后衛？以什么方式開局？以及最佳的首發搭配，都沒有答案。

根據本場他的部署，不難推出：索斯蓋特是個不錯的參謀，但不夠資格成為主帥，更不是贏家，即使他闖過南天門，也不能證明那是他的能力，更可能是貝林厄姆的運氣。首先，小勝塞爾維亞一點不丟人。3年前贏克羅地亞，英格蘭的表現并不比本場好到哪里去。作為索斯蓋特第二場大考，能保持開門紅就是好事。但考砸了3次，尤其眼前這撥國腳的實力堪稱50年一見，人們對索斯蓋特的期待，就不只是“你努把力，爭取打出好的精神面貌”，而是“贏不了就滾”。既然要奪冠，我們不必求全責備，逼著索斯蓋特也像納格爾斯曼暴打蘇格蘭那樣，拿塞爾維亞祭旗。

咱們別忘了，德國作為歐洲的大賽頭號贏家，出名慢熱，即使偶有首輪大勝南斯拉夫（1990）和葡萄牙（2014）的先例，多數大賽都低調起步，打平是家常便飯。即使開頭開得好，也不免隨后遇到不少意料頓挫。大賽要的是成績，贏就是贏，要看場面不如看熱身。我所見過最佳的表演賽，是法國以歐洲杯和洛杉磯奧運金牌（1984年被評為“法國年”）的雙料贏家身份，1985年和烏拉圭熱身，2比0贏得云淡風輕。索斯蓋特如果該挨罵，不在“小勝”，而是他心血來潮的部署，以及很多二流教練的通病：不預則廢。

頂流命中的二流病

讓亞歷山大-阿諾德改打中場，可以，但不是現在，更未必是和賴斯、貝林厄姆搭檔。隨著時間推移，越來越多的人明白：阿諾德防守能力有限，他的天賦在策劃進攻，最突出的素質是精準長傳。只有在圍繞他搭配中場時，才能揚長避短，最大限度發揮其作用。如果他只是個配角，且在更多的時間里要專注補位和盯人，阿諾德九成會捅婁子——上半時后場拿球離腳，險些讓米特羅維奇撿個便宜。

索斯蓋特很早就想改造阿諾德，兩年前召他進國家隊踢中場，結果招來克洛普一頓數落：阿諾德是一流邊衛，絕不是中場。結果？上賽季阿諾德已經在踢中場，還是在利物浦。如果要給阿諾德安排中場的角色，首先得具備兩個前提：一個是找到英格蘭的薩拉赫，另一個是讓阿諾德唱主角。“南門”兩個前提都不具備，可以在熱身時試試，但不能在大賽正賽這么干。霍奇森為這么整活，賠上了工作。

再就是福登，這是老大難問題，從上屆歐洲杯一直困擾索斯蓋特至今。福登的天賦毋庸置疑，剛結束的賽季，榮膺英超最佳就是證明。但福登不是什么人都會用，這和阿諾德的道理差不多：你要么給他一個自由行的空間，要么就拿他當后手。福登上賽季當選最佳，主要原因就是德布勞內和哈蘭德兩大主力長期缺席，曼城全隊圍繞福登，讓他踢出了最佳感覺，但這個賽季最佳，離不開環境和瓜的套路。一旦外部環境出現偏差，主教練又沒有瓜的腦筋和見識，福登就會像本場（以及上屆歐洲杯）那樣，逐步淡出主力陣容，成為被浪費的一等食材。問題來了：你既然有凱恩和貝林厄姆，部署能輸送傳中的兩翼就是當務之急，只有在這個套路玩不轉時，你再拿備選（還是極豪華的備選）應急。

英格蘭本該擴大戰果，可惜福登和凱恩都搶前點接應沃克的傳中（傳晚了），跑重疊了，非常可惜。用凱恩作為箭頭，左路更合適的是戈登——有速度，體力好，傳中更殷勤。或者，沃特金斯也比福登更適配凱恩。下半時鮑恩換下薩卡，立刻送出一記傳中，凱恩力壓中衛一頂，被門將撲到門楣。這個場面應該提醒大家：鮑恩也比薩卡更適配凱恩。但首發不上凱恩，不是競技決定，而是政治上的自殺。索斯蓋特能做的，就是讓凱恩成為首選方案，讓福登、薩卡和埃澤成為第二梯隊，帶了那么多前鋒，不就是為了這個嘛。

英格蘭頭20分鐘發揮正常，塞爾維亞也不白給。斯托伊科維奇的臨場調度，值得克拉克多看兩眼：塞爾維亞丟球后，加強對抗，寸土必爭，讓英格蘭極為不適。本場的對抗程度是開賽以來最強的，索斯蓋特的首選方案，遇到塞爾維亞上身體，失效了。不得已，索斯蓋特撤下貝林厄姆和阿諾德，換上加拉格爾和梅努，英格蘭得以耗完比賽，次輪打丹麥必須調整。除了貝林厄姆，英格蘭還有新人發揮優異：中衛格伊。來自水晶宮，又是第一次打大賽，格伊絲毫不怯場，發揮在平均線之上。這是福音：1966世界杯，英格蘭有3人來自非主流俱樂部，三線各有一人效力西漢姆，萬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