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際米蘭 1比2 AC米蘭

體壇周報駐意大利特約記者 沈天浩

“這是我足球生涯最美麗的瞬間之一。”

AC米蘭時隔兩年再次在德比贏球，時隔六年再次靠一名本隊青訓球員擊敗同城對手。上一次的舞臺是2017-18賽季的意大利杯，場景是寒冷的圣誕季，主角是庫特羅內。這一次的布景主題是“危機重重”，超級英雄則換成了加比亞。在德比打入致勝球之后，他用一句簡單的話語，描述了最真實的即時感受。

中生代的后防中堅

還有不到一個月，馬泰奧·加比亞就要慶祝25歲生日。換言之：以足球世界的標準來看，他已經不算年輕。這一代的意大利豪門青訓后衛，加比亞是很典型的代表案例：與上世紀的情況不同，亞平寧足壇的各家豪強似乎已經不再信賴本隊的青訓防線，而加比亞們總是在尚未真正出人頭地時，就達到了不再被認定為“小將”的年齡，庸碌的漂泊旅程就這樣開啟。

2021-22賽季，加比亞以替補中衛身份隨AC米蘭奪得聯賽冠軍。賽季中段，米蘭防線遭遇大規模的傷病潮襲擊，加比亞一度連續首發，與卡盧盧搭檔中衛，可那只是紅黑軍團的權宜之策。他很快重新成為末位替補，并在接下來的一年里與球隊的整條防線一起風雨飄搖。2023年夏天，加比亞啟程前往西班牙東海岸，租借加盟比利亞雷亞爾，并在“黃潛”很快遭遇傷病困擾，從未真正贏得屬于自己的機會。那時候，幾乎沒什么人相信他還會回到米蘭，并在大場面中起到決定性的作用。

可加比亞回來了。2024年年初，米蘭的三名中衛輪番大傷，防線急需進補，俱樂部的選擇卻只是提前召回加比亞。有些出人意料的是，加比亞在回歸后展現出前所未有的成熟度，他在半個賽季中聯賽出場17次，表現明顯比德國人佳夫要更好，后者似乎只能在三中衛體系中有所發揮。

今年夏天，紅鳥在一定程度上改變了引援的重點，將更多的投資放在了中后場。卡盧盧被球隊放棄，佳夫則無法靠表現贏得信心，作風硬朗的新援斯特拉希尼亞·帕夫洛維奇似乎注定要與托莫里搭檔中衛，而加比亞只是個萬金油。然而，豐塞卡在來到米蘭后從未讓球隊找到防守心得，連續奉獻高光表現的帕夫洛維奇，也在歐冠對陣利物浦時吃盡苦頭，本役坐上替補席，加比亞贏得了首發位置。

攻守兩端的德比主角

這一布置在賽前引發了一些爭議。很多人認為帕夫洛維奇該頂替托莫里首發，但很少人質疑加比亞的位置——在他們看來，這位本隊青訓出身的中后衛，就是目前防線上最可靠的人選。加比亞的表現不負眾望，他在禁區內展現出強大的統治力，剛剛領取了意甲月最佳的馬庫斯·圖拉姆，在比賽大部分時間里如同遁形。

米蘭在下半場占據了局面的明顯主動，可拉斐爾·萊昂突然開啟浪射模式，位置后撤的莫拉塔實在分身乏術，普利希奇的能量條已經幾乎全空，紅黑軍團需要有人進球。加比亞在第89分鐘站了出來：賴因德斯開出定位球，米蘭中衛力壓弗拉泰西頭槌破門，讓圣西羅南看臺陷入狂歡。此前幾年間，加比亞并不以“帶刀侍衛”著稱，然而在年初回歸球隊后，他開始在米蘭的定位球進攻中起到極其關鍵的作用，并在各項賽事不到2000分鐘的出場時間里打入4球。

甚至連米蘭的第一粒進球，也與加比亞有關。正是他越過半場后的爭頂，為莫拉塔贏得頭球接力的機會，進而導致了姆希塔良的混亂與普利希奇的搶斷。防守端，加比亞需要對付的遠不止于對手的雙中鋒——由于身側的隊友埃默松·羅亞爾水平欠奉，他主守的右路成為藍黑軍團的進攻重點。比賽第62分鐘，國米三中場一齊來到球場左半扇，皮球在連續傳遞后由巴斯托尼交給恰爾汗奧盧，后者再直塞給前插的迪馬爾科，藍黑左翼衛滿腦子想著梅開二度，加比亞則在禁區內果斷滑鏟，干凈利落地將皮球踢出底線。

一顆跳動的紅黑之心

迪馬爾科幾乎成為國米的德比英雄，但加比亞最終決定了比賽。兩名球員都是根紅苗正的青訓出身，并且算得上米蘭本地人（與來自米蘭城區的迪馬爾科不同，加比亞的出生地是米蘭近郊的布斯托阿西齊奧），此種場景在近年來的米蘭德比中越來越少見。隨著隊長卡拉布里亞越來越多地坐上替補席，AC米蘭在日后的比賽中，可能會經常排出“全外班”的首發陣容。

在這樣的背景下，加比亞的閃耀顯得彌足珍貴。三年前接受意媒采訪時，他如此回憶自己的紅黑往事。

“我的爺爺奶奶名叫吉爾貝托和阿德里亞娜，是他們把我帶到了圣西羅。我們都是米蘭球迷，持有季票，位置在橙色看臺的第一層。我第一次在現場看AC米蘭的比賽，是在2004年，當時我們在主場擊敗了佛羅倫薩。我還記得紫百合球迷在終場后向大巴車投擲雞蛋，不知道為什么，我當時笑得很開心。”

“那一年的圣誕節，父母給了我一個與米蘭有關的禮物，那是一件舍甫琴科的球衣。我總是穿著它，也不舍得洗。孩子們通常想要的是玩具，而我想要的只是紅黑球衫。”

“每次出發去球場前，我和表兄弟都會在爺爺奶奶家會合，奶奶會為我們準備吐司面包，里面夾著熟火腿和奶酪，拿上面包之后，我們就出發去乘坐前往球場的大巴車。”

“后來，我代表AC米蘭一線隊迎來了首秀。那會兒輪到我來照顧奶奶了，我給她打去電話，‘這一切都是真的。冷靜！’‘反正我今天晚上是睡不著覺了。’她對我這樣說。”

“時至今日，我依然會經常去她的家里，她還會為我準備可麗餅。我們一起聊足球，聊米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