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壇周報全媒體記者 林良鋒

阿爾特塔癱倒在地。

薩利巴的傳中，阿森納中路有兩人接應。只要其中一人伸腳捅上皮球，大概率破門。這是阿森納最后一次進攻，也是上周末壓軸大戲的最后一幕。將來玩競猜游戲，叫停畫面問：這球進沒進？恐怕九成的答案是：進了！偏偏現實中，這球沒進。前點的特羅薩爾先出腳，但沒踢中部位，不僅踢跐了，還毀了中路哈弗茨的包抄，氣得德國人直捶草皮。

這種極小概率事件，又一次發生在阿爾特塔身上。之前的悲劇是阿森納逾九成賽季領跑積分榜，卻忍看曼城衛冕。

倫敦球隊怎么這么難？

阿爾特塔目睹兩名愛將失機，當場癱倒在場邊。你想起什么？差不多30年前，基岡也有這么一出。和曼聯爭冠斗得火星四濺，卻在存亡一線之間，在基岡曾經威風八面的安菲爾德，被利物浦隊史身價紀錄創造者科利莫爾的制勝絕殺，打倒在場邊的廣告牌上。那一幕，作為基岡沖擊英超功敗垂成的歷史畫面，載入史冊。阿爾特塔未必膺此殊榮，賽季還沒打完。但阿森納本季第4次丟失領先，似乎預告阿爾特塔英超爭冠第三季（再次失利）的劇本，也提前殺青了。

切爾西也好不到哪里去。不知道是不是死里逃生太驚悚，馬雷斯卡哨響后趨前和阿爾特塔握手（兩人曾在曼城短暫共事），竟有幾分慶幸和竊喜。他本季也有4個平局，其中3次起死回生。迄今豪門對話，一場未贏，甚至包括曼聯，輸了曼城和利物浦，僅在和狼隊、布萊頓的互捅局有閃光表現。

馬雷斯卡才上任，遠到不了挨罵的時刻，但車迷已經有點不耐煩了。身為意大利教練，11輪聯賽只有一次零封，對森林、曼聯還差點輸光3分，馬雷斯卡也太不……意大利了。帶隊3個多月，接前任的班底，倒是沒花多大功夫就理順了中前場，但后防橫豎定不下來，也不讓人放心。按照車迷的說法，近期藍軍要是不先丟球就不會踢，遇到強隊先丟球還是不會踢。本輪他把隊長恩佐擱板凳上，幾乎玩出火。首發兩名屬性幾乎一致的防守中場，并沒有解決己隊依然先丟球的頑疾。換上恩佐，內托的火箭炮響了。至少，馬雷斯卡能把兩翼定下來了，什么時候打強隊能贏球迷才會消停。消停一陣子。

退一步看，雙方打平，于英超爭四是好事。現在有4隊同積19分，森林和布萊頓雙雙被倫敦雙雄在本輪擠出歐冠區，另有三家積18分，哪怕是曼聯蜷在第13名，距離前四也不過4分。這是本賽季第13場倫敦德比，沒有一場名局，只有4場平局，兩家火力最猛互毆，只貢獻了兩個進球。之前的北倫敦械斗，更只有一個進球。

當年英格蘭主教練霍德爾說起倫敦球隊奪聯賽難，有句名言：因為咱們內訌多且卷。本賽季的倫敦內訌，貌似給霍德爾的托詞加了注腳。即使大家買賬，也無法緩解阿爾特塔身上的壓力。阿森納和切爾西，都曾在較長的時間雄踞倫敦榜首，眼下，兩隊別說爭冠，爭四都倍感吃力。阿森納本該是曼城衛冕的直接對手，賽季還沒走完1/3的預熱，曼城的衛冕已經岌岌可危，阿森納的挑戰也名存實亡。榜首是穩步疾行的利物浦，阿森納轉而跟利物浦斗，難道不應該更輕松？但在阿森納的地頭，利物浦頑強帶走1分。你好奇：阿森納的爭冠大計，怎么崩得恁快？

阿爾特塔想辦法了嗎

本場紅藍之爭，能說明部分問題，但又無法勾勒全景。內托在邊路來回繡花，突然傳中，另一側的古斯托迎頂空門，竟然頂飛了。哈弗茨率先將球送過門線，卻被告知越位，不算。阿森納先拔頭籌，妙傳的還是厄德高，可他們又一次被對方近乎蠻干的遠射瓦解了優勢。不是說阿森納的定位球犀利嗎（上賽季定位球得分英超第一）？本賽季迄今，阿森納的定位球依然很有殺傷力，進了4個，其中兩球分別對曼城和利物浦。但在對弱隊（伯恩茅斯）時他們是受害的一方。弱隊干不過，可不得通過定位球偷襲？但范戴克為利物浦破門，貌似又顯示阿森納不僅是對弱隊才遭對方定位球暗算，只能說明對手意識到阿森納練定位球收獲大，紛紛見賢思齊罷了。

這么一對沖，阿森納獨門殺器頓時沒了預期的威脅，而沒有定位球破門解鎖密集防守，阿森納就難得領先，不領先，阿森納也不會踢。本賽季，阿森納英超比賽時間逾三成領先，上賽季這個數是45%，再往前是47%。領先次數和時間下降，原因又在哪里？是厄德高傷停嗎？溫格時代，阿森納就一再被國際比賽日摧殘，現在還是這樣。厄德高回國家隊打歐國聯，傷了。阿森納的攻勢頓時萎靡。

之前兩個賽季，厄德高參與的英超進球都上了兩雙，22，他勤王（挪威真有國王）受傷，導致阿森納的進攻向薩卡嚴重傾斜。本賽季阿森納各項賽事的28個進球，薩卡參與（進球或助攻）了其中11個，占四成，他還有一項統計指標高居聯盟榜首：用球價值，指的是一名球員拿球后，可能導致進球或瓦解進球的頻率。薩卡的用球價值有5.27，帕爾默那么搶眼的表現，這個數據只有4.21，遠不如西漢姆的鮑恩。阿爾特塔帶隊以來，薩卡就是阿森納右翼鐵打的主力，他的突破和殺傷力比厄德高還強，阿爾特塔卻從未想過，在厄德高缺席期間，把薩卡“從地牢里放出來”，讓他和哈弗茨換位，到中路發揮厄德高的作用。阿爾特塔一成不變地讓哈弗茨來扮演挪威國腳的角色，效果并不理想。他是不是忘了，薩卡在埃梅里掌印期間脫穎而出，正是在一場對法蘭克福的歐聯比賽中，司職中路連續傳出致命好球？薩卡還能不能在中路調度全隊？我們也許永遠無法知道了，厄德高歸隊，指揮權又落在他腳下，但缺席期間阿森納的失分，是要不回來了。這是阿爾特塔失算之處。

你怎么像穆里尼奧了？

另一個影響阿森納打法，或者效率的隱患，是阿爾特塔有“鵝化（敵對球迷挖苦穆里尼奧的說法）”的跡象。在作客曼城時拔掉羅德里這個眼中釘，固然打擊了曼城，甚至可能毀了曼城衛冕，但阿森納并未從中受益。隨后因為特羅薩爾紅牌，堪堪到手的3分，因為玩命死守剩下1分。同樣的一幕，又在迎戰利物浦時發生。撐到第81分鐘，薩拉赫扳平。賽后，天空電視臺直播間里，基恩、卡拉格等人指出：阿爾特塔怎么學起了穆里尼奧？又追問：學穆里尼奧，如果能成事，有什么不好？萬一不成呢？值得嗎？

阿森納近期破門效率下降，顯示該隊依然缺一名正印中鋒，但阿爾特塔沒有拿錢去砸奧西門或伊萬·托尼，而是把1億多英鎊花在卡拉菲奧里和梅里諾身上。沒錯，卡拉菲奧里和梅里諾都進了球，但你花那么多錢，是為了他倆進球嗎？托尼眼巴巴等阿森納召喚，沒動靜，含恨去了沙特。阿爾特塔怎么解決臨門一腳？理論上，該隊有薩卡和馬丁內利，英超最有威脅的兩翼，又有固若金湯的中衛組合，外加賴斯和梅里諾的中場搭配，進可攻，退可守，怎么混成攻不進，守不住呢？

玄學的啟發：也許是特羅薩爾。比利時前鋒替補上場，多次救過阿爾特塔，作為報答，升他為主力，有道理吧？結果，特羅薩爾打上主力后，進球沒感覺了，還攪和了本輪的制勝絕殺。之前，還因為他不冷靜，毀了打曼城的3分。曼聯球迷憋不住提醒：如果有人適合打替補，那就讓他替補。索爾斯克亞的替補績效有目共睹，歐冠制勝球。弗格森怎么報答？繼續替補。只要對球隊贏球有幫助，該怎么辦就怎么辦。阿森納爭冠還沒絕望，但鬧得這么被動，不能不說是阿爾特塔作出來的。